“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知你此番前來是為了你師父,你可知我是誰,被我毒死的人不計其數,你不怕?” 一個身影忽然從上方的石壁上縱身一躍,落在地上。
“京姬長老,求您將師父的解藥給我。”墨非跪下,她牢記玄冰長老的話,不敢抬起頭看她的臉。
“你可知毒瞎他的人是我,我為何還要救他?”聲音如同地獄的冤魂縈繞在石室裡。
“求求您,只要能讓我師父看見,我願意做任何事。”墨非俯下身朝她祈求。
“是麼,哪怕是殺了你?”墨非餘光瞥見她手上的銀杖朝她襲來。
“若殺了我能換取師父的解藥……我願意一死。”墨非閉上眼睛,一動不動,準備硬生生挨那銀杖一下。
“你的賤命我要來何用?”那個聲音發出癲狂的笑聲。
“求您大慈大悲,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墨非生出最後的期許。
“好,看在你求我的份兒上,若你幫我救一個人出來,我便將解藥給你。”墨非低著頭,她看不見說話的人臉上此刻浮現出陰險的笑容。
玄冰長老一直站在旁邊,當聽到京姬說要救一個人時,他面上大駭,莫非是他。
直到墨非離開第八層,回到玄冰長老的店鋪時,她的心還久久不能平靜,方才她親耳聽見京姬承諾她只要能救出那個人便將解藥給她,她心中激動不已。
墨非並不知京姬要她救的人是何人,她只說那人被關在北邊的極寒之地,有神獸把守,墨非見玄冰長老一臉憂慮的模樣,她想也許此行兇險非常,但她一定不會輕易放棄,殊不知這是一條不歸之路,她已漸行漸遠,再也無法回頭了。
“主人,為何您要幫她?”就在方才的石室,帶著面紗的女子望向前方一個滿頭銀髮的背影。
“幫她?我是幫我自己。”那個背影轉過身來,不復年輕的面容中一雙陰狠的眼睛,她就是京姬。
“連您和玄冰長老合力都無法救他出來,怎麼能指望一個無修為的花精?”女子不解。
“她可不是尋常人。”這一日她等了一千年,他曾說過,這世間只有一人能救他,那人便是從東海龍宮出來的一個墨蓮精,她身上有逆轉乾坤的能力。
“若她真的做到了,主人會給她解藥麼?”女子小心翼翼地試探。
“皎月,別以為我不知你在想什麼,你心裡還記掛玉燁是不是?”京姬眼神凌厲地望向女子,那張面紗驟然落下,露出一張柔弱蒼白的臉。
“皎月不敢,若不是主人我早就死了,這些年一直服用主人的回魂丹才能活下去,主人的恩情皎月銘記在心,皎月自當一心一意侍奉主人。”皎月跪在京姬面前,畢恭畢敬地說。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主人時,她才十歲,自從姐姐跟隨笑卿長老去往芝罘山修行後,她日盼夜盼,希望姐姐早點回來,只因姐姐回來之時,她便能見到那個叫做玉燁的少年。
可是有一次她偶然聽到爹爹在孃的靈牌面前上香,他說以後會將姐姐許配給玉燁,她聽後傷心不已,為何這天下所有好處皆被姐姐佔盡,姐姐能拜師學藝,可她被這副病弱的身子拖累,只能久臥在床。
如今姐姐還能嫁給她想嫁的男子,她恨姐姐,更恨這副沒用的身子。她傷心欲絕,瞞著眾人偷跑出彩雲山莊,衝破了爹爹下的仙障,卻在山中遇見一條巨蟒,在巨蟒撲向她時她以為自己會命喪於此,主人卻在那時出現救了她,且將她送回彩雲山莊。
主人說她身上的病在孃胎裡就有,雖然一輩子都難以治癒但她有法子能讓她活得像個人,不至於在死前一直活在病榻上。
從那以後,主人每個月都會送來回魂丹,爹爹見她精神愈發好還以為是那些大夫的藥起了作用。後來聽聞姐姐同玉燁成親的訊息傳來時,她大受打擊,她不甘心,她央求主人阻止他們禮成,可姐姐卻意外死去,玉燁也瞎了。
她萬萬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再自責,姐姐也無法活過來,但心中竟生出一絲期望,沒有了姐姐她是否能得到他的愛,她求主人治好玉燁的雙眼,可主人卻狠狠打了她一記耳光,警告她若再提起此事就再也得不到回魂丹了。
自從彩雲山莊一別,她自知已無希望留在玉燁身邊,便一直未回澶淵,一直留在主人身邊。主人性情陰晴不定,心狠手辣,這些年死在主人手裡的人不計其數,初時她還會覺得害怕,如今她已冷漠地看待這一切。
弱者永遠都是弱者,她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人,她以為玉燁對她的憐憫終有一日會變成愛,可是她錯了,憐憫只可能是憐憫,而她想要的更多,只有變強,才能得到玉燁的愛,跟著主人,才會有變強的一天。
她知道主人這些年一直試圖救一個人,可始終未果,那個讓主人牽腸掛肚的人究竟是何人,又為何會被囚禁於極寒之地,那隻小小的墨蓮精竟是逆轉乾坤之人,這一切都讓皎月困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