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蕭瑟……”玉燁在蕭瑟身上摸索,那些粘稠溼滑的東西沾滿了他的雙手,他趕緊給蕭瑟運功療傷。
紫宸從復仇中清醒過來時,才發覺蕭瑟已經躺在一片血泊中,他的嘴唇白得嚇人,玄冰色的衣服被血染紅,他伸出右手放在胸前,想要從裡面拿些什麼,但又頹然墜下。
他嘴唇輕啟,想要說話,玉燁湊近他耳邊,點點頭,從他懷裡掏出一方已經被染紅的帕子,遞給紫宸,“蕭瑟說這是給你的。”
紫宸從玉燁手上接過帕子,慢慢開啟,帕子裡是兩隻繡的很醜的鴛鴦,她忍不住哭了出來,這是很多年前她送給他的,沒想到他一直留在身邊,紫宸死死抓緊帕子,淚如雨下。
當蕭瑟睜開眼時,發現全身的傷口已經敷了藥被包紮起來,玉燁和紫宸守在他身邊,他和紫宸四目相對,這一刻他在紫宸的眼裡見到了柔情。
“在你們來之前,魅漓已經帶著丹藥來找我,我將那顆丹藥同早已備好的配方放在一起交與他,如今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紫宸有些悔意,畢竟她也是他的幫兇。
“為何魅漓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這顆丹藥?”紫宸說這話時眼睛望向蕭瑟,師哥一直都是一個謹慎的人,怎會犯這樣的錯誤。
“魅漓是獨自來的,還是兩個人?”玉燁艱難地問,直到現在,他仍寄希望在墨非是被人挾持的想法上。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似是叫……墨非,對了,我想起來了,為何我會覺得她如此面熟,早在幾年前,我便見過她,那時她就跟在魅漓身後。”紫宸的話讓兩人大驚。
蕭瑟竟未曾料到墨非早已是魅漓的人,如今想想,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計謀。
從她居心叵測進入龍宮,藉由龍馥之靠近玉燁,再步步為營讓玉燁收她為徒,玄冰島一戰故意殺死蒙衍,這樣一來東海龍王必然不敢收留她,玉燁將她帶到天宮,她在天界伺機而動,等到丹藥快要煉成之際,魅漓在凡間鬧出瘟疫。
“我真糊塗,糊塗啊,這一切都是陷阱,是我將開啟丹爐的密語告知她,都是我的錯。”蕭瑟氣得全身發抖,傷口被崩裂又溢位血來。
玉燁聽不懂蕭瑟的話,他說這一切都是陷阱,玉燁不信,他不信一直在自己身邊,喚自己師父的那個孩子是他們口中別有用心的人。
離別時,蕭瑟在紫宸耳邊輕輕地說,“我從未見過繡得這麼醜的鴛鴦,可是卻是我最喜歡的一方帕子。”
“你……好好養傷……”心中繾綣的情意此刻化作一句叮囑落在蕭瑟的耳畔,蕭瑟深情凝望那對美目,紫宸紅了臉頰。
“我會再來,你照顧好自己。”蕭瑟在玉燁的攙扶下轉身離去,紫宸倚在畫舫邊,注視著那個身影漸漸遠去,等閒若得東風顧不負春光不負卿。
回到天庭後,芸兒見到渾身是傷的師父與一臉蒼白的玉燁,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憑她的直覺,師父的猜測應驗了,可她來不及傷心,師父尚身負重傷,玉燁星君又病倒了,且病得很厲害,她知道那是心病,可解他心病的人兒又在何處?
梅洞中,魅漓服用了紫宸給他的解藥後忽然口吐黑血,昏迷不醒,墨非嚇得不知所措,為何會出現如此反應,難道是解藥有問題,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留他一人於洞中,便日日夜夜守在他床前,待他醒來。
三日後,魅漓在一片混沌中甦醒,見伏在床頭那個身影,他不曾料到她一直在此守候他,當日她拿了丹藥交與他時,便著急要回天界,她說她欠師父一個解釋,儘管他告訴她玉燁不會原諒她,但她堅持要走,誰知她竟對他不離不棄,魅漓伸出手拂過沉睡中的那個嬌顏,墨非睜開眼,見魅漓已經醒了,她又驚又喜。
“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墨非扶起魅漓坐起來。
“已經無礙了。”魅漓臉色有些蒼白,但他能感覺到體內五臟六腑皆一片清明,靜養數日,他的功力便能恢復從前。
“明明是解藥,為何會吐血?”墨非不解。
“京姬的毒在我體內蟄伏多年,服了解藥後毒性慢慢被逼出來,故而吐血,眼下已經痊癒了。”魅漓試著運氣,心頭一空,氣自下沉,全身筋脈通透。
“既然你好了,那我要離開了。”墨非亮起來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不知師父現在如何了,良心上的自責讓她備受煎熬,她從未想過行讓師父不快之事,眼下她只盼著能速速回到師父身邊,祈求他的原諒。
“你當真要回去?”魅漓望著那雙黯淡的眼眸。
“他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你們之間的恩怨既無法解開,此去一別,永不相見……你好自為之……”墨非抬起眼睛,望向魅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雖說當初是她答應去天界為他取解藥,可時過境遷,她再難割捨師徒之情,若他們之中只能選擇一人,她選擇的只會是師父。
“等等……拿著這把扇子走吧。”不知為何,一股別離的惆悵席捲而來,魅漓不敢去探究這股情緒因何而起,他執起床頭那把梅花扇遞與墨非。
“這是你的寶物……”墨非驚訝地望向魅漓。
“若……他不原諒你,梅洞永遠為你敞開……”魅漓凝視她。
墨非接過那把扇子,望了他一眼,終轉身離去,踏著梅花扇離開梅洞,魅漓扶著虛弱的身子,走到梅洞邊,望向遠去的那個背影,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