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墨非終於能下床了,只是她變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她經常一個人跑到天宮南邊的那顆大樹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無人知曉她在想什麼。
玉燁擔心她,他知道龍馥之的變化讓她傷心欲絕,也許隨著時間過去傷痛會慢慢癒合,然而那個讓墨非在夢裡對他不離不棄的人究竟是誰,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玉燁心中。
此時墨非坐在大樹上,她從懷裡掏出那把梅花扇,明日便是丹藥出爐之際,是救這把扇子的主人,還是治療師父的眼疾,她望向茫茫雲海陷入沉思。
玉燁從天帝那裡回來,心中尋思天帝同他說的話,關於龍馥之,雖然他是天煞孤星,但同時也是他的徒兒,若他能歸順於天庭,是最好的辦法,只是此事恐怕很難。
“師父,你回來了,我備了你愛喝的酒,今日我陪你飲幾杯。”墨非一直守候在院子裡,見玉燁回來,故作歡喜地迎向他,只是玉燁看不見她臉上覆雜的表情。
“好,你開心便好。”聽到墨非這樣說,玉燁心裡感觸頗多,他知道龍馥之在她心中的分量,他被她拉到石桌前。
“師父,我敬你一杯,成為你的徒弟是我此生最開心的事。”墨非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收你做徒兒,也是為師的幸事。”玉燁微微一笑,飲下一杯。
“師父,你可知我初入凡塵時,見到的便是龍馥之,儘管在東海呆的時間不長,可那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近日來我常在夢中見到我與龍馥之在臺上扮演男子與妖精,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兒……”墨非連喝三杯,臉上不知是哭是笑。
“非兒,你喝多了。”玉燁擔心地皺起眉頭。
“師父,我沒喝多,你讓我說完,我從前以為事事皆會如我所願,人人都會幸福圓滿,可為何不是這樣,是我錯了,還是你們錯了……”墨非拭去眼角溢位的淚。
玉燁默然,他知墨非心中難受,曾經他也如同她這般,心中壓抑想借酒消愁,也罷,他便陪她一起,大醉一場,只盼著有一日她能忘記心中的傷,慢慢走出陰霾。
不知喝了多少,聽見那孩子開始說起胡話。
她說,“師父,若非兒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她又說,“師父,非兒此生最重要的人,一個是你,一個是龍馥之,還有一個是不能說的秘密……”
她還說,“師父,若你再也看不見了,我來做你的眼睛可好?”
聽見她口裡不著邊的醉話,玉燁無奈地搖搖頭,一把將她抱起,她如同一隻小貓依偎在他的懷裡,玉燁才發覺那單薄的身體竟承受了這麼多痛苦,卻在他面前掩飾,他心中湧起一陣酸澀,是他沒有好好照顧她。
將她放在床榻上,玉燁幫她蓋好被褥,欲轉身離去,她突然抱緊他的胳膊啜泣起來,口裡含糊不清地說,“師父,師父,對不起……”
玉燁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睡吧,師父在你身邊……”
眼看凡間的瘟疫被遏制,蕭瑟和芸兒整理好行囊回到天宮,掐指一算,今日便是丹藥煉成之際,等了三年,玉燁終於能復明了,蕭瑟難掩面上激動,然而當他走進煉丹房,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不已。
煉丹爐裡空空如也,莫非玉燁已經將丹藥拿走了,為何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匆匆去找玉燁,他卻不在房中,走進墨非的屋裡,見玉燁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墨非卻不知去向,蕭瑟心中大驚。
將沉睡中的玉燁喚醒,問起墨非的行蹤,玉燁支起身子,頭痛欲裂,他說昨日他同墨非飲了幾杯,因為龍馥之一事她心中難受,可為何他竟會睡在此處,且為何身子軟綿無力,蕭瑟臉色鐵青,玉燁何時會醉成這樣。
蕭瑟讓芸兒將昨日的酒壺拿來,酒壺中還剩了一些酒,蕭瑟放在鼻尖輕輕一嗅,臉上怒不可遏,酒壺被摔得粉粹,他竟然沒有料到,墨非在酒中下藥,為的就是偷走他千辛萬苦煉製的丹藥。
“不會的,墨非不會做出此等事。”玉燁搖頭,儘管他的頭現在還疼得厲害,但他絕不相信是墨非偷走了丹藥,定是有人加害墨非,他心中記掛墨非的安危。
“除我以外,開啟煉丹爐的密語只有你和她知曉,還有昨日你的酒裡被她摻了迷藥,若不是她暗懷鬼胎,為何要趁你昏迷之際去拿藥,如今她和丹藥皆不知去向,這還不能說明是她是故意為之麼?”蕭瑟一個拳頭砸在桌上,他真是看錯了人。
“師父,你說墨非偷走了丹藥,她為何要這樣做?”芸兒瞪大雙眼,她不信墨非會幹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更況且這顆丹藥可是治她師父眼疾的,憑她對墨非的瞭解,這世上她最敬愛的人便是她的師父。
“她為何要偷丹藥?”蕭瑟思慮再三,推斷說,“因為這顆丹藥不僅能醫治玉燁的眼疾,還能解京姬下的另一種毒,當年京姬毒瞎玉燁眼睛之時,也同樣在魅漓身上下了一種毒,據我所知,這顆丹藥也能解他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