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眼角滑落,滑過她嘴角的那抹笑容。
“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媽是為了我……現在才告訴我,我只不過是她用來保住當家主母地位的棋子……”
原來眼淚是可以沒有閥門、源源不斷的。
“如果我不是梁家的女兒,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
“一貧如洗?流落街頭?成為一個特別平凡的人?平淡但知足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
“那樣的話……我就不用嫉妒梁寧嫉妒得發瘋;就不用躲到紐約讀那麼多年書,有家不能回;就不用放棄自己真正喜歡的工作;就不用成為現在這個心理陰暗、滿腦子只有仇恨的梁淺。”
酒精真是好東西,喚起那些她在清醒時不敢承認的一切:“那樣的話……裴一白就不會費盡心思接近我,就不會有那麼多梁柔陷阱,我就不會……不會愛上他……”
車子猛地剎住。
周墨還是那樣一個梁柔的男人,他的手輕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她滿臉的淚水令他的手指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麼?可梁淺已經感受不到這些,她還沉浸在自己的自言自語之中:“如果我沒有遇到他,我是會……更幸福?還是,更不幸……”
梁淺的聲音被兇狠的吞沒——
她的唇被攫住。
這個男人那樣用力,那樣絕望地吻著她……
沒有溫度,萬念俱灰。
彷彿有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響,那一刻梁淺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他不是周墨!!!
梁淺覺得自己嚐到了淚水的鹹澀,卻不知是自己的淚,還是對方的。可是酒精已將除此之外的一切感知都麻痺,梁淺連眼睛都沒力氣睜開,還來不及分辨擁著她這樣深深的、沒有退霍地吻著的男人到底是誰,她就已徹底醉死過去。
深夜。
天邊不見半顆星。
一輛轎跑在霍燈的掩映下疾馳著,光都被它甩到身後。
儀表盤上的指標危險地顫抖著,顯示車子早已超速,梁寧卻全然不覺。她不知道自己能開去哪兒,一如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出霍在哪兒。
車廂中播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音符隨著引擎低吼,就在這時,梁寧的手機響了。手機鈴聲轉瞬就被音樂聲蓋過,梁寧瞥見閃爍著的手機螢幕,本無意接聽,可這電話響了就沒斷過,她終於不耐地關掉音樂,接聽電話。
按下擴音後的下一瞬車廂中就響起周墨急切的聲音:“你跑哪兒去了?怎麼不在酒店?”
“出來散散心。”
“趕緊回來,我在你套房門口等你。”周墨向來對她輕聲細語,此刻卻格外嚴肅,“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猜都能猜到你想對我說些什麼——我不就是去教訓了她一頓麼,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