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從小到大都覺得我是野種,瞧不起我麼?其實——”梁寧目露兇光地、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她的肩頭,“——你才是!”
“……”
“那封信我給周墨也看過,不信我的話你大可以去質問他。”
“……”
“你根本就不是爸的女兒。”
“……”
“你不覺得諷刺麼?我這個真正的梁家血脈都不想報仇,只想過自己的安穩日子,而你呢,卻搭上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為梁家報仇……”
“……”
“蠢貨!”
她終於挽起最後一絲力氣,顫巍巍地從包中掏出手機,調出通訊錄中周墨的號碼之後還想要點按下撥出鍵,手指卻抖得不成樣子,她用力搖搖頭想要醒一醒神,可惜仍舊看不清手機螢幕。
酒保又為她倒了一杯,見她痴痴迷迷的樣子不由得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梁淺極其緩慢地抬起頭來,打了個酒嗝:“幫我……打、電話、給……他……”梁淺剛說完手就一脫力,醉倒在吧檯上。
迷迷糊糊不知等了多久,梁淺趕到一陣顛簸,似醒非醒間,有人將她攙扶下了高腳椅。
片刻後梁淺就被人架上了車。副駕駛的門在她耳邊“砰”地關上。
梁淺依稀聽見那人坐進駕駛座,車子即將啟動,要帶她這個醉鬼去哪裡?梁淺腦中剩下的最後一絲的清明令她下意識地恐慌起來,可她拼死都睜不開眼睛,那人湊過來替她繫上安全帶,熟悉的氣息突破滿車廂的酒氣侵進梁淺的鼻尖——對方的氣息是她熟悉的。
“周墨?”她喃喃地問。
對方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用力地握了握,似乎在回答她:“是我。”
這終於令梁淺安下心來。
車子啟動了。
梁淺偏過頭去,摟著安全帶,突然就笑了:“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沒有人理會她的自言自語,密閉的車廂中,除了她的酒氣和囈語,那個司機安靜得就像是根本就根本不存在。
梁淺想到周墨此刻會如何強忍著一言不發,笑容就一直掛在了嘴邊不見半分消隱。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苦:“那我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
他沒有回答。
“我整個幼年、少年時期都在怨恨自己的爸爸、姐姐……現在才告訴我,他不是我的爸爸,她也不是我的姐姐……”
梁淺依舊笑著,幾乎是酒醉後的痴態了,悄無聲息間,一滴淚就這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