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士英呵呵一笑道,“都過去這麼久了,受之兄還記得哪?”
錢謙益正容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若是知恩不報,與禽獸何異?”
“好,好!受之兄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來,坐下說話。”
“馬相請。”
錢謙益坐下之後,試探著問道:“今日馬相召錢某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說到此,錢謙益頓了頓,繼續道:“方才錢某在酒樓外等候馬相時,見洪學士出門……本待上前打招呼的,可想到一要赴馬相約,二來畢竟各為其主,不好太過親近,所以也就沒有招呼了。”
馬士英心中一咯噔,這才回味過來,自己有欠考慮了。
不過馬士英並不擔心,畢竟他是受吳爭指派,所以笑著應道:“馬某與洪學士也算是有些香火情,如今談判僵持,馬某是想私下探探清廷虛實罷了。”
錢謙益打量了馬士英兩眼,見馬士英神色鎮定,不象虛言,暗道或許自己真是想多了。
於是笑道:“馬某辛苦。”
馬士英雄搖搖手道:“份內中事。今日請受之兄來,也沒有別的要事,只是想問問受之兄,當日受之兄來府上,要馬相附議彈劾、罷免鎮國公談判主使的差事,如今此事已成,馬某就是想問問受之兄,當日應承事成後的……呵呵。”
錢謙益張大了嘴巴,敢情,這馬瑤草今日邀自己前來,只是為了催要當日應下的酬勞?
真是棺材裡伸手死要錢!
錢謙益心中暗罵一句,不過臉上依舊如沐春風道:“馬相放心,錢某許諾的三萬兩,明日就派人送去府上。”
馬士英頓時笑彎了眼,“不急,不急,我也只是隨口問問,今日請受之兄來,僅是為了與受之兄把盞言歡、共謀一醉。”
錢謙益才猜到馬士英今日想法之後,一桌珍饈如同嚼蠟。
飲了兩杯之後,錢謙益就思忖著告辭。
馬士英怎會看不出來,就在錢謙益準備起身之時,突然道:“坊間傳聞,鎮國公功在社稷,卻被內閣眾臣罷免,都說我等中有人受了清廷……咳,受之兄啊,說實話馬某夜不能寐啊。之前你說這是首輔意思,馬某當時也不好親口向首輔求證此事。可如今人言可畏,為證清白,我只能向受之兄確認了。”
錢謙益聞聽之下,一頭冷汗,他急道:“馬相萬萬不可輕言傳言,錢某確實是為首輔驅使,才來向馬相求助的。錢某可對天發誓,我絕無與清廷私下勾連。”
馬士英斜眼瞄了錢謙益,笑道:“受之兄莫惱,馬某心裡自然是對受之兄深信不疑的,只是人言可畏……你也知道,在坊間馬某名聲本就……不堪,若再背上叛國大罪,那可了不得啊。有得罪之處,還望受之兄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