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陸湘雪早早的就到了杜依依的院子親力親為的為她收拾裝扮了起來,陸湘雪有著一雙杜依依自認不如的巧手,一頭黑髮在她的手上交集擰旋,懸空託在頂上,結成了一個凌虛髻,如雲盤迴,搖而不脫落,再飾以金飾,活脫脫的把杜依依這張略顯稚氣的臉襯出了幾分貴氣莊重。陸湘雪昨日特地送來的那身衣裳乃是出自錦繡園,其質地工藝自不多說,穿在杜依依的身上,也頗有幾分大戶小姐的嬌柔。
今日是她被送著讓人挑白菜一樣相親,杜依依可對鏡子裡煥然生彩的自己沒有半點興趣,陸湘雪看她不悅,一直在她耳畔細聲勸說著。
“昨日夫君特地請來了四皇子,想來夫君也是想明日讓他出席了,依依,這可是你的大福氣啊!”
杜依依悻悻苦笑,看來沈客並沒有把昨夜的事情告訴陸湘雪,那也就是說,沈客也認定今日那位四皇子是不會來了。
“他是個藥罐子,我行動不便,若是有幸能入得了四皇子的眼,也確實是我的福氣。”
“哪能這麼說四皇子,近兩年皇上請來了一位神醫,四皇子的病已經好了大半了,要是以前,他可從來不參加這種宴會。”陸湘雪嬌嗔的瞥了杜依依一眼,沾沾自喜不言而喻,沈客的面子,可是沒幾個人會不給,她這個做夫人的,自然也是臉上有光。
“徐媽媽,扶著我出去走走吧。”杜依依微笑頷首,不做辯駁。
“是。”徐媽媽眼光從陸湘雪身上一掃而過,扶上了杜依依的右臂。
“依依,嫂嫂先去看看人到齊了沒。”說著陸湘雪又抬起眼皮與徐媽媽吩咐道:“好好照顧小姐。”
徐媽媽微微福身應了句是。
看陸湘雪翩翩遠去,杜依依鬆了一口氣,一下子要面對這麼多男人異樣的目光,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今日這場為她舉辦的宴會,對她而言沒有半點好處,反而對陸湘雪左右都是喜事,若是她相中了,那陸湘雪再無後顧之憂,若是沒相中,聲名敗壞的她也必然會因此而受到羞辱。
她倒不擔心本就敗壞的聲名雪上加霜,只是有一點她不得不擔心,她這隻坐井觀天的青蛙根本就不知道讓陸湘雪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沈客到底有著多大的面子。
“徐媽媽,沈客與當朝四位皇子的關係如何?”這是她唯一的不確定。
“小姐,太子遲遲未立,四位皇子又各有功業,將軍手握兵權虎符,您說,四位皇子與將軍的關係該當如何?”徐媽媽嘴角噙笑滿是歡喜。
“這麼說,該是極好的了。”杜依依心底一涼,手腳發軟。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徐媽媽慌忙把杜依依扶到了滑椅上坐了下來。
“沒事,我歇歇就好。”伸手扶額,杜依依摸著大腿關節處綁著的軟木,心緒靜靜平復,四位皇子有可能為了拉攏沈客而來迎親,但是,現在當家做主的到底還是皇上,以她一片狼藉的聲名,如何能嫁入皇家成為王妃,更不用說是太子妃,她的擔心或許也只是多慮了。
現在這個大賀當家做主的人,只有萬萬人之上的皇上。
大口大口的吐了幾口氣,杜依依摸著綁著軟木的雙腿,艱難的下了軟榻,這本是她期待已久走出沈府的日子,總不能因為一些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就打亂了自己的計劃,相親這條路她總歸要走一回,如何瀟灑走上這一回破了現在外界對她不好的看法不利的評論讓世人對她刮目相看,就是這一次她這次宴會要做的事情,只有一洗往日汙名引人矚目揚名立萬,才能真真正正的掌握自己的命運。
“客人都到齊了,現在夫君正帶著他們在遊園,去,把依依扶出來,我帶著她去後院走走。”院外一臉歡笑入內的陸湘雪一抬頭見碰見了徐媽媽,不著聲色的與徐媽媽使了一個眼神,陸湘雪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今個兒來的都是王孫貴胄達官貴人,依依好福氣,好福氣啊!”
屋子裡杜依依扶著屋內沈客為了方便她鍛鍊雙腿而命人固定在地上的木棍一路走到了屋門前,徐媽媽眼明手快上前扶出了屋。
“嫂嫂費心了。”
徐媽媽說得不假,這個社會,到底還是八面玲瓏講規矩禮儀周全的人才受人歡迎,她一時鋒芒太露與陸湘雪針鋒相對對她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