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偷入簾縫,落在彼人身側,消減肌膚顏色。
江不晚恍惚,半天才出聲:“房裡有止血的傷藥嗎?我幫你把傷口包紮一下。”
“這裡之前一直都是你的房間。”鄭鈞禮眉心皺,滿目疑惑。這房裡有沒有止血的傷藥,江不晚應該比誰都清楚吧?問他一個剛從滬北迴來的作甚?
江不晚訕笑。這夢還挺講邏輯。
江不晚轉身,開啟了書桌抽屜,碰運氣般翻找了翻找,竟真在書桌抽屜裡找到了一隻小型醫藥箱。
醫藥箱裡放了些用書紙包著的西藥片,紙上寫著用途與食用次數,還有瓶三七粉與一卷棉紗布。
江不晚提著小藥箱,走到鄭鈞禮身邊,輕拉住他的手腕,引著他坐至床邊。
女孩兒的閨房裡充斥馥郁香氣,入鼻又變得清淺雅淡。
鄭鈞禮有些無措,他輕動了動身子,用雙腿支撐著自己的大部分體重,臀部只敢靠上一點點床邊。
江不晚抽出幾根棉籤,沾了些三七粉,覆住了鄭鈞禮肩上的血口,而後散開棉紗布,近前為他包紮。
紗布蹭過他的胳肢窩,鄭鈞禮苦忍作癢。
“嗯......我今天在畫舫跟你說的那件事情,你還記得嗎?”江不晚趁此時他二人還算‘親近’,舊事重提。
她說著話,輕熱氣息噴薄於他肩頭,竟是比紗布撫磨更癢些。
“你說的,是陳家大宅後山枯井中有屍體的事情?”鄭鈞禮自然記得。“我剛剛就想問你了,你是怎麼知道那裡有屍體的?”
“機緣巧合。機緣巧合。”江不晚馬虎回覆。她總不能說,她是拷問鬼魂後知曉的吧......
“好,我明日便帶幾個同僚去瞧瞧。”鄭鈞禮看江不晚似有難言之隱的模樣,也不多追問。
若那枯井之中真有屍身,就是一樁命案,與人命相關的,那便不是小事。鄭鈞禮理應去瞧瞧。
敷藥包紮完畢,二人四目相對,房中一瞬寂靜。
江不晚屏氣凝神,似要窒息在這曖昧氣氛裡。
鄭鈞禮忽而起身,又俯下腰肢,伸手從床下拉出了個什麼東西。
江不晚定睛一看。
居然是一張行軍床。
鄭鈞禮低頭擺弄著行軍床,面色微紅,甚至不敢對上江不晚的眼睛。
“你安心睡吧。”鄭鈞禮低聲一語,而後便仰頭躺上矮小的軍綠床,蓋上硬邦邦的被子,閉上雙眼了。
你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