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郊外的密林中,江辭鐵青著臉。他一邊用匕首割斷地上的蛇頭,一邊說:“又是蛇!李隨風,你是要做全蛇宴嗎?”
李隨風坐在樹下,身邊堆滿了被斬掉蛇頭的毒蛇。他施展琉璃玄易手,一邊徒手剝下蛇鱗一邊說:“蛇肉羹、口味蛇、清燉蛇湯、烤蛇肉,我只知道這幾種吃法。”李隨風將一枚蛇鱗放在眼前,仔細觀察片刻後,隨手丟到了一邊的揹簍中。他說:“蛇肉都滋生了腐毒,你想吃也吃不了。”
“呃,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用這麼認真分析。”江辭帶著林小月用羊腸製作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從蛇頭裡拔下蛇牙。他說:“這味道好惡心。”
“楊丁,換班了。”張凡結束了警戒,轉身走到神情麻木的楊丁身邊。然後,他臉上陽光的微笑也瞬間消失,變得無比麻木。
江辭問道:“宰蛇的威力已經發展到令人如此麻木了嗎?”
“完全,笑不出來。”張凡用棉布捂住口鼻,說道:“在這溼冷的冬天,要把幾十頭蛇現場宰割。腥臭、危險、且骯髒。”他一邊說,一邊將毒腺從蛇頭中抽出。
“是上百頭。”李隨風面無表情地說。
“這種時候就不用補刀了。”
李隨風說:“白斑鱗蛇的繁殖速度很快,幾天功夫就能生出一窩十幾條幼蛇。”他指向旁邊正在肆意打碎蛇卵,吞吃蛋清的墨影狐,說道:“沒有它在,我們走不兩天,這邊又要生出一窩來。”
“啊……好想死。”張凡忽然眉眼低垂,說道:“你們誰給我一刀吧。”
“別想不開啊!”江辭趕忙將手中的匕首向後收了收。“張大哥!微笑!笑!”
李隨風瞟了一眼張凡,雙眼如死魚一般呆滯。“沒事,只是中了白斑鱗蛇的原生蛇毒而已。鬱相之毒會漸漸堆積在臟腑中,令人神智萎靡,當運氣發功時才會發作。不要緊的。”
“不要這麼輕描淡寫啊!”
“哦。”李隨風從身邊拔起一根草葉,塞進了張凡的嘴裡。“腥草,吃了。”
頓時,一股死魚般的腥臭味在張凡的顱腔中蔓延開來。“嘔!”
李隨風堵住張凡即將大口嘔吐的嘴巴。他盯著張凡瞪大如銅鈴般的雙眼,說道:“吃了,回去喝水就沒事了。”
吐又吐不出去,咽又難以下嚥,令人絕望的腥臭味只能殘留在口中,不斷刺激張凡的大腦。他雙手虛抓,身上的肌肉不斷痙攣,嘴角流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呻吟聲。
“咕!”忽然,張凡的喉結抖動了一下。李隨風這才緩緩地鬆開了手。
江辭看向面無表情的李隨風和雙手撐地、面如黑墨的張凡,忽然覺得解毒比中毒還要可怕。“快要……出現烏雲了……”他望著呆滯的跪在地面的張凡,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李隨風將沒用的蛇肉丟給墨影狐,說道:“小傢伙,趕緊吃。”
“嗷嗚。”墨影狐叫喚了一聲,叼住蛇肉大吃特吃了起來。這隻墨影狐是狐如其名,通體黢黑,渾身上下沒一點雜毛,藏在暗處時,不仔細看是根本找不到。它被李隨風放走一次後,膽子似乎就大了起來。它發現李隨風一行人專門獵蛇,就悄咪咪跟在他們身邊,等他們處理差不多後,再怯生生地鑽出來偷蛇肉吃。次數一多,它發覺李隨風似乎並不介意,索性越來越膽大。偏偏它生得一張圓臉,越看越像只可愛的黑貓,惹人喜愛。於是乎,這小傢伙現在每天干脆就等在李隨風了一行人的必經之路上。一見到他們,它就歡呼雀躍地跳出來,帶著他們找蛇窩,活脫一副我帶你找人,你給我肉吃的生意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