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怎麼可能真不知道?他一伸手就能找到酒壺,也是會裝糊塗的高手。
想要管上杉輝虎這種人,得像放風箏,鬆一鬆,緊一緊,才不會傷了感情。
上杉輝虎的珍藏,是越後的清酒,新潟津杜氏的名釀。清酒入口如水,後勁卻是厲害得很。
義銀這個平時不喝酒的人,一口噸噸噸噸下去,可是嚇到了上杉輝虎,唯恐他喝出毛病。
見上杉輝虎的冷漠裝不下去,義銀主動握住她的手,雙目飽含感情,說道。
“我就知道,上杉姐姐還是心疼我的。”
上杉輝虎哼了一聲,沉默半晌,無奈嘆道。
“真拿你沒辦法,坐著好好說話,我聽著就是,不要再喝了。”
義銀嘻嘻一笑,總算是開啟了溝通的渠道,他想要坐下,卻是忽然頭暈眼花腳軟。
他往前傾幾乎跌入火盆,上杉輝虎一把拽住他,將他拉進自己的懷裡。
火盆旁溫暖如春,美人在懷,一股子男人味止不住得往上杉輝虎鼻子裡鑽,讓她心頭一蕩。
她嚥了口唾沫,抱著義銀不說話。義銀也不說什麼,躲在她懷裡天旋地轉,這酒勁上得還挺快。
上杉輝虎無數次夢到這一刻,但現實真正發生在眼前,她卻是不知所措,只希望時間停滯不前,懷中人永遠不要離開。
只可惜,時間永遠不會為一個人的願望停下。不知過了多久,義銀輕輕搖晃,從她懷中脫出。
上杉輝虎想要拉他,卻是萬千思緒湧上心頭,一時呆呆望著他離開自己的胸膛。
看了眼茫然若失的上杉輝虎,義銀微微一笑,這個頭開得不錯,之後就好談了。
義銀不再用跪坐正姿,而是雙手抱著雙膝,一副鄰家男孩的模樣盯著火盆中的火苗出神。在他的身旁,上杉輝虎亦是愣愣看著他。
良久,義銀忽然低聲說道。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他的聲音更咽難言,把頭埋在雙腿間,肩膀發抖。上杉輝虎心口一疼,仰頭將手中酒壺一口灌下。
“總說什麼對不起,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
義銀抬頭看向上杉輝虎,兩道淚痕劃過俊朗的臉頰。
“上杉姐姐,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上杉輝虎哼了一聲,但這次卻是虛弱沒有冷漠,她撇開頭說道。
“越後不好嗎?我對你不好嗎?我們兩人有一個家不好嗎?”
義銀真誠看著她,說道。
“四年前,在尾張,我的家被毀了。斯波宗家滅門,我為了報仇,用身體換取了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