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當今的武家天下,禮崩樂壞,唯有利益至上。
你與尼子勝久情同姐妹,但你知道外面的親母女親姐妹,又有多少在相互猜忌,相互攻伐?
想要擺脫這一切悲劇,唯有重整天下,重塑秩序。
放下吧,幸盛。
尼子勝久一生渴望迴歸西國重整家業,尼子舊黨為求衣錦還鄉,十年奔波。
你若是死咬著明智光秀,那就是在幫毛利家脫罪,那就是毀了尼子勝久的一生所求。
我想要一個太平盛世,讓我的孩子,讓你與我的孩子不要再生活在這樣水生火熱的亂世之中。
結束這個亂世不單單需要鐵與血的征服,也需要寬容與放下。
我不希望這個天下再亂下去,更不希望看到斯波神裔之間拔刀相向。
算我求你了,幸盛,我求求你,不要讓我的子孫活在彼此的憎恨之中,讓她們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
永遠不把刀口朝著自己人,永遠不要沾染到自己人的鮮血,答應我,好嗎?」
尼子幸盛痛苦得搖頭,卻無法說出一句話反駁義銀。
她可以說盡道理,因為她佔著理,但現實就是這麼可笑,有道理的人卻只能把道理全部憋回去。
這個世界從來不講道理,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也許未來也不會有那麼一天。
政治講權衡,講妥協,卻從來不說什麼公理正義。
只希望有那麼一天,世間能有一個地方,人與人之間可以挺直腰板,彼此講講道理,就算只有短短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好呀。
也許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吧。
尼子幸盛閉上了眼,良久,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
「先代家督尼子勝久為毛利家所害,我將繼承尼子勝久的遺志,復興尼子,重歸西國。」
見尼子幸盛這頭倔鹿終於想通了,義銀也跟著鬆了口氣,說道。
「毛利家害死我派遣西國的總大將,藐視我的權威,斯波家與毛利家再無交涉餘地。
這一罪孽,必須以
毛利家的覆滅來洗清。
我對尼子家承諾,只要時機允許,斯波家必全力征伐毛利,此事再無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