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名姬武士,羽柴秀長奉茶介紹道。
“這位是黑田孝高姬,她是播磨國小寺家的家臣。”
羽柴秀吉與黑田孝高對視一眼,心中浮起一陣怪異,眼前這沉靜如水的年輕姬武士,竟然給了她些許竹中重治的感覺。
想到竹中重治,羽柴秀吉又不免擔憂起來。
這一次來堺港事關重大,竹中重治本來是應該隨羽柴秀吉同行。
但入冬之後,竹中重治的病情又加重了,羽柴秀吉硬是攔著竹中重治不準出遠門,讓她好好修養。
竹中重治是羽柴秀吉的良師益友,更是為她規劃大計的軍師,眼看竹中重治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羽柴秀吉心急如焚,卻沒有辦法。
名醫請了不少,藥吃得更多,可竹中重治的身體就是不見好轉。
竹中重治彷彿也放棄了調理,拼命工作,就像是要趕在臨死之前,把一切事情都規劃好一樣。
羽柴秀吉微微搖頭散去腦中不好的想法,專注於眼前交際,與小西行長,黑田孝高兩人談笑風生。
備前大名宇喜多家的小西行長,播磨大名小寺家的黑田孝高,這兩人可不是羽柴秀吉隨便選擇的交涉物件,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她們兩人都是南蠻教徒,所在的主家也是當地舉足輕重的人物。
播磨國與備前國如此重要,足利幕府自然也不會輕視之,遠在幕府建立之初就有規劃,而被安排在當地的守護是赤松家。
赤松家是幕府三管四職之一的名門,也是名門中的異類,因為赤松家的出身不高。
幕府高層,大多是足利一門的親族,其次是源平藤原貴胄。
赤松家也自詡名門後裔,但說法來源大多都站不住腳,大機率是惡黨出身。
鎌倉幕府時期的惡黨,大半是沒有或者失去御家人身份的體制外姬武士。
她們擁有自己的土地資源和暴力集團,但卻被排斥在鎌倉幕府的統治階級之外,遂被稱之為惡黨。
所以,赤松家只能算是冒領,自詡名門之後,但卻拿不出可靠的依據來證明自家的家格。
同時,鎌倉幕府末期的武家還沒有戰國時期這樣混亂,冒領名門成風,這也和當時的一門總領制度有關。
以血緣為紐帶的一門總領家,不可能不認識自家分支,亂認祖宗並不容易。
倒是二百年後的戰國時期,武家家系變得更加混亂,冒領之事多到讓人麻木,只要幕府願意認賬,大家也不在乎真假了。
就像是德川家康自詡的河內源氏新田一門,怎麼看怎麼假,但她得到了斯波義銀的承認,武家們也就捏著鼻子相信了。
而在足利幕府之前,這樣的冒領很難成功,所以赤松家的處境也比較尷尬。
你既不是足利一門的自己人,也不是源平藤原的名門後裔,這就像是一群狗裡混進一隻黃鼠狼,太扎眼了。
而赤松家能夠以這麼尷尬的身份,混進三管四職的幕府最高層之中,原因也很簡單,太能打了呀。
就像是斯波義銀麾下的真田信繁,誰都知道這傢伙是山裡的野猴子,最多算是滋野一門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