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丹羽長秀本身的立場也很微妙,她與斯波義銀當年在尾張就是老相識,作為下尾張老武家的一份子和斯波傢俬人關係一直很親密。
她又是織田信長的後勤大管家,沒有在戰場上和斯波家掄過刀子,手上沒沾染過斯波家臣團的血,斯波武家對她沒有惡感。
作為管理後勤的大佬,丹羽長秀是這場斯波織田數十萬人全方位對抗中,壓力最大的人之一。
丹羽長秀秉持主和立場,主動推進兩家議和談判,也能得到敵我雙方姬武士團的理解。
織田信長把丹羽長秀這個忙碌的後勤大佬找來,其實心裡就是覺得她這個人選不錯。
丹羽長秀也是順水推舟,把織田信長的心思都說了出來,把主意說成是自己的,主動承擔起責任。
難怪織田信長把她引為心腹中的心腹,就憑這份為君分憂的好思敏,就足以得到織田信長的信重。
織田信長想了想,又問道。
“你說的有理,但我要是主動承認革新政策有問題,津多殿順勢要求我改弦易轍,又該如何應對?”
丹羽長秀的說法,是把革新政策對武家集團的傷害,推給那些始創者。但問題是,現在執行這些政策最徹底最堅決的卻是織田信長。
既然承認有錯,那就肯定要改,知錯不改,之後怎麼談下去?
但織田信長享受了集權的好處,怎麼可能願意放棄自己到手的權力,走回被家臣團制衡老路去?
丹羽長秀微笑道。
“君上,政策有問題,當然要改,但治大國如烹小鮮,朝令夕改是大忌。
改要一步步來,慢慢走向深水區,不可操之過急,我想,津多殿會理解織田家的難處。”
織田信長點點頭,笑起來。
丹羽長秀說得對,既然斯波義銀指責織田家的革新政策傷害了武家利益,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攻擊織田家,那麼織田信長就知錯能改。
但怎麼改,分幾步走,是分解式,漸進式,慢慢走入深水區,這個時間必須由織田信長自己把握。
就像是黃鼠狼從此不吃雞了,但具體怎麼不吃,分步驟先不吃雞毛,再不吃雞爪,生熟哪個不吃,由黃鼠狼自己決定,一步步來。
這麼改個三四十年,改到織田信長死掉那一天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治大國如烹小鮮,急不得。
織田信長點點頭,說道。
“這個辦法好,我當然願意顧全武家的整體利益,把那些不好的革新政策改回來。
但津多殿要給我一點時間,總不能讓織田家快速轉向,瞬間走向崩潰吧?
他若是逼我,那就是沒有誠意,包藏禍心,希望我織田家鉅變休克,那也不必繼續談了。”
丹羽長秀鞠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