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高瞻遠矚,我自愧不如。
但織田信長只用幾年時間便橫空出世,打下二百萬石領地,絕非等閒之輩。
德川家康做事能屈能伸,步步為營,韌性十足,也非易與之輩。
這上洛之戰萬一有個閃失,後果不堪設想。我們為何不選擇更容易對付的敵人去開疆拓土,緩和內部的矛盾呢?”
武田信玄苦笑道。
“若非萬不得已,我當然不願意和織田德川作戰。只是不打織田德川,我還有哪個方向可以突破?
飛驒國嗎?那裡山勢更高,土地更貧瘠,雞肋而已。
除非我有意攻略越中國,借道飛驒國。但北陸道被津多殿經營成鐵桶一塊,我何必去尋那不痛快。
西上野方向也是一樣。
長野業正病故之時,倒是一個介入關東平原的好機會,只可惜被真田信繁搶了先。
現在的關東已經是鐵桶一塊,從越後的上杉,到相模的北條,都是在關東侍所大評議的框架之內。
津多殿大才,利用足利義氏的關東無戰事御令,以和平發展為由,把所有關八州武家都框進了關東侍所的政治圈子裡。
論詭計,我也許能勝他幾分。但論胸懷氣度,我遠不如他。
我錯過了進入關八州之地的最佳機會,如果現在去圖謀西上野之地,便是與所有關八州武家為敵,智者不取。
說來說去,北陸道與關八州已經是鐵板一塊,我得罪不起津多殿,只能去尋織田信長與德川家康的晦氣,嘗試從東海道突破。”
…
高坂昌信黯然無語。
武田家的處境,比起上杉家北條家是差了許多。
上杉家的越後國富庶強悍,又是斯波義銀在關東的核心盟友,關八州的政治局面不論怎麼變化,上杉輝虎都是穩賺不賠。
北條家經營數代,即便現在被斯波義銀壓住了進取之心,北條氏政依然可以憑藉祖輩積攢的家業,佔據關東一席之地。
對比之下,武田信玄就非常無奈了。
她既沒有可靠的盟友,也沒有幾代人積攢的家底,家臣團中新人老人的利益衝突,地域撕裂,不是用一代人時間能夠解決的大問題。
高坂昌信憂心忡忡說道。
“殿下,既然怎麼動都是錯,那還不如不動。
三地武家衝突雖然激烈,但您有足夠的威望壓制她們,她們翻不了天。
只要好好經營現在的領地,等待少主長大成人,交給她一份穩固的武田家業,又有何不可?
即便當不了周武王,您也可以選擇成為周文王,不必冒險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