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準備叫他“岑哥哥”,卻立馬改口道:“那日岑大人,為了雲姑娘……差點把我給掐死”
她說完慘淡一笑:“他雖是我名義上的丈夫,卻寄情於雲姑娘,我也想通了,與其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苦苦掙扎,還不如……放下他。”
嚴赫敏表情超然,好似她欲墮入空門五大皆空,但誰知道她又在搞什麼鬼?
雲煞懶得理她。
直到她轉身離開,雲煞都沒給過她一個正眼,只在桌上放下了一盒品相極好的紫胭脂。
此時盒蓋正開著,質地細膩的胭脂在空氣中散發出清冽卻迷惑的香氣。
雲煞覺得十分熟悉好聞,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宗律一行人在經歷了那場驛站趕屍過後,歇息了好幾天才緩過來,而這時朝廷又緊急招命仵作宗律回城,說是燕東城又發生了命案。
一行人回到燕東城之時,岑昭侯的身體也恢復了七七八八。
由於百花案遲遲沒有進展,岑府又發生了第二起多人中毒事件,且岑昭侯又因為身中劇毒無法再進行查案,反倒落了個清閒。
於是便邀雲煞一同前去為他們接風洗塵。
宴席設在離燕東城門最近的東迎客棧。
趙孟侍衛一見到岑昭侯便雙手抱拳,鏗鏘道:“大人!”
與宗律和樓陰陽兩個沒什麼活人氣兒的人帶一塊兒太久,再見到岑昭侯,他只覺得十分想念。
樓陰陽一路上一直跟在宗律背後低著頭咕咕噥噥,念著些莫名其妙的咒語,還不時手一伸,自言自語道:“跑不掉了吧”——再看她一頭平常女子絕不會蓄的齊肩短髮,嚇得路人是避而遠之,生怕碰到這個神叨叨的女瘋子。
直到走進客棧,見到雲煞與岑昭侯,她還是嘴裡咕噥個不停,好像完全沒見著這倆人。
趙孟侍衛咳嗽了一聲,樓陰陽卻依舊不理,站在宗律背後認認真真做著他的“小跟班”。
宗律注意到幾人的眼神通通看向自己身後,轉過身。
神叨叨這才停下咕噥,一張慘白的小臉抬起來,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疑惑地看著他:“怎麼啦?”
宗律指了指雲煞與岑昭侯,樓陰陽這才反應過來,走到雲煞與岑昭侯跟前。
她先是盯住岑昭侯上下打量,從他的面相,再到他的手相,最後圍著岑昭侯嗅了一圈,而後撇了撇嘴:“災禍不斷,九死一生。”
接著又竄到雲煞跟前,對著她的眉眼,筆尖,唇瓣細細瞧,攤開她的手掌翻來覆去地看,然後用手輕輕扇了扇,閉上眼聞了聞。
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眼神明亮。
眾人以為她又要算命卜卦,結果她只是牽起雲煞的手說了句:“姐姐長得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聞!我喜歡!”
在轉身回到宗律身後之前,經過岑昭侯身前之時,她抬頭望了眼冷眼冷眉的岑昭侯,搖了搖頭,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句:“可惜……”
搞得岑昭侯是一臉黑線。
一桌筵席下來,他們這才知曉樓陰陽的身份,樓家的獨傳女先生,精通算命卜卦,偶爾驅邪趕屍,方才跟在宗律伸手咕咕叨叨是為了攢他身後的女陰氣,作為誘餌。
她先前並未提及自己的家世,趙孟與宗律皆以為她這個驅邪趕屍的女先生應當受人尊敬,卻沒想到她從樓家老太君去世過後便一直遭親人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