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去,多半是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兒他不禁摸摸腰間的玉佩,眼睛裡復又燃起那麼點兒希望:也不盡然。
等岑昭侯反應過來,雲煞的臉已經在他腦子裡晃悠了大半天。
這讓岑昭侯表情嚴肅,眉頭緊皺:先前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另眼相待,可似乎經過昨晚,這個名為雲煞的女醫仙卻帶走了他的魂。
回想先前她對自己的玉佩圖謀不軌之事,他現在竟也覺得,有些可愛?
都說女人誤事,難不成,他也是個風流成性的登徒子?
可似乎又並不是這麼回事。
雲煞雖舉止不夠賢淑端莊,性子卻直爽大氣,整日與毒物為伴,卻難得心思純真,況且還多次搭救他與嚴赫敏……這樣一想,她似乎也並非是個討人厭的女子。
岑昭侯想到這兒,嘴角泛起微笑,一改往日的冰冷陰沉。
東迎客棧。
雲煞的身子整日泡在名貴藥材裡早已好了個全,只不過她還尚需時日去消化那晚發生的事。
這個被她母親搭救,擁有她母親玉佩的男人,這個她師傅命她取其性命的男人,這個……奪走她第一次的男人。
雲煞表情複雜,心裡更是一團亂。
離師傅的兩月期限越來越近,她還是先想想怎麼刺殺岑昭侯才好,畢竟,她的性命也掌握在別人手裡。
她閉眼沉入浴桶之中,浮散的長髮有如海藻,似乎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稍微輕鬆一點。
過了十日,雲煞才回到岑府,一路上驚豔了眾人的眼——怎麼才剛過十日,雲醫仙卻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更美豔奪目了。
雲煞屬於美而不自知。
先前她總一身玄衣,只因懶得挑選,除了保持清淨之外,她亦疏於打扮,今日她一身玫紅流雲衫,映得一張臉是光彩奪目,美豔逼人,行走之間仿若一朵自在緋雲,真叫人移不開眼。
岑府上下都盯著她看,讓她有些難堪,難道是今日這身裝扮出了什麼問題?
她本叫店小二幫她買一身玄色衣衫回來,哪曾想,那店家在詢問年紀過後硬是推薦了時下最流行的豔色,她不是挑剔的人,便穿了這身回來。
雲煞沒有表情地往自個兒的臥房走,放在嚴赫敏眼裡就成了囂張和炫耀。
她方才也為明麗的雲煞一瞬失神,此刻卻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滿臉陰沉。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竟然沒有死。
此時她已斷定雲煞先前的話是在騙她,畢竟她此刻毫髮無損地歸來便是最好的說法。
雲煞剛回房,岑府的大丫鬟春麗便送來一碗人參紅糖水,面容和煦地囑咐她道:“雲姑娘,你這幾日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操勞,有什麼零瑣小事,就通知下人去做,有什麼想吃的,通知廚房去做便是。”
說完便恭恭敬敬地退出去掩上了房門。
雲煞對這突如其來的客氣有些不適,看到桌上的那碗人參紅糖水,再想到那晚發生的事……心中一陣鬱結,事情怎地就,發展到了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