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爽朗,好似笑來了春日裡第一縷陽光,是作為女殺手的雲煞從未有過的。
岑昭侯也忍不住跟著大聲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方才恢復平靜,岑昭侯趕緊將那日在千機洞中司玢璽所講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雲煞聽完後,臉上輕鬆的表情消失,一張笑臉瞬間冷了下來。
岑昭侯說的她早已知曉,她為了救自己心愛的男子,不惜司玢璽對她的感情強迫他救人,岑昭侯的命是救回來了,卻也直接極怒了這個本就為了報仇喪心病狂的男人。
她對司玢璽心有愧疚,對於那些無辜慘死的人更是愧疚不已。
雲煞的眉,皺得緊緊得。
岑昭侯見她這副樣子,心裡有些慌,開口補充道:“其實我,是不想告訴你這些的。”
雲煞聞言抬頭。
岑昭侯又將頭別過去,聲音低沉地道,“若換做別的男子……那倒還好”,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可司玢璽作為你的師傅,與你一同生活了十幾年——一個同你生活了十幾年,對你來說是師傅,卻有有如父親,朋友甚至……的人對你產生了那樣沉重的感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你知道的。”
他帶幾分猶豫,卻又堅定無比地將這一番話說完。
“我是個足夠自私的人,阻止不了別人對你的喜歡,但對你產生了非分之想的人,都會變成我的敵人。”
岑昭侯一個鐵血男兒,何曾對誰講過這種話?
此時他剛從心中的洶湧波濤中掙扎出來,剛將心中的想法勉強傳達給自己心愛的女子,臉便紅到了耳朵根。
雲煞一直看著一邊停頓,又一邊繼續,好不容易才將意思表達清楚的高大男子,原本因司玢璽而冷卻下來的一顆心,瞬間有如春風拂過,開滿了花。
由於男子始終不肯轉頭,她只能看見他發紅的耳朵,以及僵硬不已的背脊。
雲煞輕輕開口道:“你轉過來。”
男子聞言,頓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慢慢地,將紅色稍褪的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轉到了雲煞眼前。
雲煞將雙手放在他的耳朵兩側,將一張小臉貼近他的,一雙眼睛定定地,望住他。
開口,認真道——
“這個世上,除了岑大將軍的喜歡,其他人的喜歡,雲煞都看不上。”
第二天,燕東城大街小巷的通緝令引起了城中年輕女子的注意。
有的甚至趁人不注意,直接將那畫有男子畫像的紙,從牆上給撕了下來,藏進了自己的衣袖裡。
不為別的,只因這男子實在,頗有些俊。
他的長相實在太過清秀乾淨,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就是那個讓燕東城人人浸泡在恐慌之中,身上揹負了林林總總幾百條人命的殺人狂徒。
雲煞望著紙上那張,似乎是時隔了許多年,才再次看清楚的臉,心中也有些錯愕:她的師傅司玢璽,原是長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