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太道學先生了,讓你去的話我得讓你煩死。”
李墨戈有點傷心,苦笑一聲說道:“爺,恭喜你白日夢夢想成真了。”
“你小子,我怎麼聽著你的語氣一點兒也不歡喜呢?”
李墨戈不屑一顧道:“那是你自己的私人之樂,我有什麼好歡喜的?”
李銘碩不想在這種時候和自己的跟班閒扯良知之類的話題,他頗不耐煩地對他說道:“墨戈,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良心包袱太重了,行了,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間休息去吧,我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哄萬姑娘開心,她不開心,氣氛就不好玩了。”
李墨戈對著那個黑色布袋投去最後一眼同情的目光,終於離開了。
李銘碩來到床邊坐下,開啟袋子,露出裡面人的面目來。
冬兒的臉上有淚痕,嘴邊有藥汁幹了的汙漬,還有被人掐出來的青青紅紅的傷。
李銘碩把自己喝剩的酒蘸在衣袖上,輕輕地擦拭她臉上的各種汙漬。
冬兒被冰涼的酒汁弄醒,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俯在她上方的那個人,還有那張她努力去淡化去遺忘的那張臉,她已經徹底醒轉過來,只是身體還是麻木的,不能動的,也無法說話。
李銘碩見她醒來,十分驚喜,他本以為她會昏睡一整個晚上,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原來他們對她下過藥了。”
他對她極盡溫柔,其實那並不是他擅長的,是他費很大的勁才能裝出來的很尷尬很肉麻的溫柔:“姑娘可還記得我嗎?”
冬兒茫然著睜著眼睛,無法開口說話。李銘碩察覺出她連話也不能說,便自說自的,回憶兩個人相遇的場景:“那天我去楊伯卿家吃酒,在後花園裡碰見姑娘,如果不是姑娘拉我一把,我不死也得嗆幾口水了,算起來,姑娘可說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冬兒只能靜靜地聽著。
“姑娘既然救過我一命,我就不能不思回報。那楊伯卿看起來人模狗樣,其實是個鉅貪,要不是我給他兜著,他們家現在就已經灰飛煙滅了,姑娘在那樣的人家待著,遲早也會殃及自身,不如趕緊抽身出來的好。所以呢,我這也算是以身相許了。”李銘碩握著冬兒一隻手,輕輕地搖著。
冬兒靜靜地望著床底的帳子,彷彿在聽。
李銘碩看她的眼睛含著淚光,閃閃亮亮,心生愛憐,用手去撫摸她烏雲一般蓬鬆黝黑的秀髮,這才發現她剛剛洗過頭髮,髮根還是有點潮溼。
他從自己袖中取出對方曾經索要無果的白手絹,拿到冬兒眼前,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就是姑娘借給我用過的手帕,我天天揣在身上,根本就捨不得用,上面還帶著金桂花的香味呢,我給你擦擦頭髮吧。”
他用左手挑開她額頭上的頭髮,右手拿手帕去擦拭髮根的氤氳潮溼,撥弄到她額頭右上角髮際線處的一綹頭髮時,發現她的髮際線內側竟然藏著一顆芝麻粒大小的鮮紅色的痣,大驚小怪道:“姑娘這裡有顆痣耶,真好看,紅得像剛擠出來的血珠子一樣幸虧是個平的,要不然我這賤爪子真想揪下來,呵呵。”
他撩。弄完頭髮,慢慢地把臉湊過去,聞到了女孩子洗完澡之後帶著澡豆香味的體香。
蒼天可鑑,他今天晚上原本是想做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給助人為樂、熱心救人的萬姑娘留一個高風亮節的偉大形象,好讓她對他產生“此人乃正人君子”一類的崇拜之情的。
都怪這些該死的香甜氣味,把他燻得完全忘記了一開始的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