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愚鈍,雖整日裡都在感知那珠子,卻再也難以精進。”楚燼惶恐地搖了搖頭:“不過,那珠子一直在孕養我的神念六感,弟子此刻若以神通之法迎敵,有信心可戰五品。”
無塵邁步來到山巔,瞧著星辰與明月道:“你煉化那珠子的契機,便在古皇傳人的身上。他擁有特殊的血引印記,為師猜想,或恐與帝墳中真正的大帝遺物有關。若你能戰勝古皇傳人,去帝墳中拿回那件遺物,就定能煉化那珠子。”
“弟子……!”楚燼聽聞此言,便急迫地就要表決心,表態。
卻不料,無塵站在問道峰山,蒼老的雙眸雄視著周遭的遼闊大陸之景,且微微抬手道:“燼兒,站在這裡,你可能看見九黎之遼闊?!”
楚燼聞聽此言,一時間有些呆愣。他放眼望去,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在最高峰上,周遭盡是觸目可及的秀麗山河,日月寰宇之景。
無塵微微扭頭,面目慈祥地瞧著他:“外人只知我仙瀾宗以重稅壓榨黎民人間,卻不知自大帝隕落後,我九黎混亂不堪,群雄相爭,民不聊生。身為男兒,欲爭大道,欲得神位,且終結這亂世,就只能以‘捨得’之道,先讓一部分人站在至高。若我仙瀾宗強橫如當年的天相寺,若我門中弟子有人可衝破桎梏,率先步入神禁大道,那哪裡還會有現如今的勾心鬥角,處處算計呢?!”
“重稅會令我仙宗弟子,變得更加強大,只有強大了,才可護住五城的黎民人間。這便是捨得之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為師這一代,已經將壞事做了;而你這一代,卻要在無盡的罵聲中,在這通往至高的山峰之上,再往前走一步。”
“燼兒,為師的壽元已不足半百,在我坐化之前,定要最後推你一次。你的天資絕不弱於古皇傳人,所以你這一代的那一步,就要你來走了。”
“……!”
寬厚慈善的聲音,在山巔久久迴盪,雖聽著平穩淡然,卻字字蘊含著嘔心瀝血的激昂之意。
師尊話裡欲傳大位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這任誰聽了,都會有一種熱血沸騰,心神激盪之感。
楚燼瞧著面容蒼老且透著疲態的師尊,立即表態道:“弟子謹記師尊教誨。此次與古皇傳人交換質子,弟子定當竭盡全力,在萬眾矚目下,與他公平一戰,絕不會令師尊蒙羞。”
話音落,他便行跪拜大禮,但臉頰衝向地面時,剛剛那激動感恩的表情卻消失不見了,有的只是更加濃烈的恐懼與忐忑。
無塵站在山巔,目光深邃地瞧著弟子,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
數個時辰之後,刑山帝墳中,花海旁的隧道內。
刑無在前方小心翼翼地引路,而身後的百米開外,則是跟著九位仙瀾宗的仙師。
這條路,之前任也等人在尋找老劉的時候曾經走過。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刑無這一次表現得非常拘謹與忐忑,就像是第一次來這個隧道一樣,處處都透露著陌生和汗流浹背之感。
後側,荀仙師那滿是皺紋的額頭上,早已泛起了細密的汗珠。他表現得要比刑無更為謹慎,更為小心。
自打進入這條山洞隧道以來,他們九人便感覺到一股詭異的吞噬之力,在強行攝取自身腹內星核散發的星源之力,且無法對抗,也沒有法子躲避。
這條隧道內,越往深處走,那裡側散發出的紫光便越強烈,與周遭的緋紅之色遙相呼應。
周遭靜謐無聲,哪怕是峭壁之上落下一顆微小的砂礫,都能引起這九位仙師的心悸之感。
這可是帝墳啊,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啊!
荀仙師牽著小不點,扭頭向四周凝望之時,便與那位最年長的老者傳音交流:“吳師兄,我心中真的甚是不解啊。相傳我九黎大帝,乃是兵主之身,修的也是舉世無敵的帝道。可這……這大墳之中,又怎會產生詭異的吞噬之力呢?!這與傳聞中的大帝之道……截然不同啊。”
“我也不知啊。”
那位白髮蒼蒼的吳師兄,也是一臉懵逼,心中愕然:“你且看前方赤紫兩色,水乳膠融,遙相呼應。就好似是兩種未知道韻,在相互壓制,對抗一般。這等狀況,確實令人費解。”
“帝殞一戰,到底發生了何事啊?!”
荀仙師隱隱覺得眼前的異常景象,是源自大帝殞落的那一戰,但他雖身為五品,也人在這帝墳之中,卻依舊不能窺探出任何事情真相。
說白了,在這大帝殞落的道場,五品與凡人,其實是沒什麼區別的。對於入“觸道”之境的至強者而言,此境界之下,也可統稱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