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頭現在五十多歲,再過個幾年他就要退休了,而我祖姑婆有九十多歲,按照年齡來算,老林頭得叫我祖姑婆一聲姨,祖姑婆嫁到洞庭湖時,老林頭都還沒出生,我實在不明白他是怎樣認識祖姑婆的。
“師父,您知道我祖姑婆?”我馬上問道。
老林頭嘬了兩口煙,吧唧著嘴說道:“嗨,談不上認識,就是聽我爹說起過,不過,她回來過一次,那個時候我看見她病殃殃的,還以為她早就去世了呢!”
“回來過?回林峰農場?”我心想老林頭要是見我祖姑婆回來過的話,那就是近三十年的事,著那樣說的話,我爸我媽應該知道才是,就算他們不知道,我外婆也應該知道,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提起過。
“對啊,應該是七七年還是七八年,我打獵時在後山茶樹窩裡見過她,我記得當時她跟水叔在一起,旁邊還有一個姑娘。”老林頭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老林頭所說的水叔就是我的曾外公李一水,他是八零年去世的,所以按照時間推論,老林頭說的沒錯,可是他說的祖姑婆身旁的姑娘是誰?
我媽?不可能,我媽說她從來沒見過祖姑婆。
我外婆?也不可能,老林頭認識我外婆,如果是她的話,老林頭會直接說出來。
那還能是誰?祖姑婆身邊沒有別人了,只有黃悅翎,難道黃悅翎還是什麼長生不老的妖怪?
“師父,您知道她回來幹嘛嗎?還有,她身旁的姑娘是誰啊?”
老林頭撇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兒左一個你祖姑婆右一個你祖姑婆的,你不是跟她很親嗎?她沒告訴你?”
我瞟了一眼身旁鼾聲如雷的大李,剛才我一直顧忌著他,所以很多事都沒說出來,這會兒見他已經熟睡了,變放下心把我這一年的經過大概地跟老林頭說了一遍。
老頭林聽完,將菸斗在床邊敲了敲,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哎,子木啊,我早就跟你說過,跟死人打交道不是這麼容易的,你看看這事兒弄的,你讓我怎麼放心啊!”
聽著老林頭長吁短嘆的,我很感動,我想我之所以回家之後就急著來看他,就是因為他是唯一完全站在我這邊、我又能對他暢所欲言的人,在這一年裡,我顧及得太多,只有在老林頭身邊,我才敢毫無戒心的把所有話都說出來。
“哎,不管怎麼樣我都走到這一步了,我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不然,我的命還有邱妍的命都活不長。師父,你就跟我說說,當年你都看到些什麼?聽到些什麼?”
老林頭又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我當時也就看了那麼一眼,後來有一次遇到水叔問了,他才告訴我那是他的妹妹,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聽完細細想了一下,祖姑婆難得回來一次,還跟曾外公約在後山見面,肯定就是不想招搖過市,既然不想招搖過市,那就是為了不可告人的事,那麼老林頭不知道也就能理解了。
“那,”我繼續追問道,“當時她是什麼樣子?為什麼你說她病怏怏的?還有,她身旁的姑娘你認識嗎?”
“這~~~你讓我怎麼說,她當時也有六十多歲了,乾乾瘦瘦的,一張臉幹得跟樹皮似的,走個路都得讓人扶著,你說不是病怏怏的還能是什麼?扶她的就是那個姑娘,我不認識,估計十八九歲吧!”
“十八九歲?”我趕緊把手機掏出來,然後翻出一張照片遞給老林頭看,“師父,您看看,你說的那個姑娘是不是她?”
我給老林頭看的照片是黃悅翎的,這張照片我們去鄱陽湖時在曾大哥船上照的。
老林頭把手機放在眼前,眯著眼睛看了老半天。
“這是誰啊?外面交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