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還挺重禮節,向夜闌甚是無奈的冷嗤一聲:“這怕算是好的,沒準等你我一會見到府中的守衛將領,會發現他喝得更是爛醉。映顏,勞你動手把這二人提起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謝大人十分反感地悻悻搖頭,“若滿朝文武皆是如此,江山社稷,又如何是保得住。令人怎能不痛心。”
映顏最是聽不得旁人的說教話,否則準要心煩一二,奈何她又覺得謝大人所言頗有些道理,索性將所有的不滿都宣洩在了身前兩名酩酊大醉的侍衛身上,單手就提起了其中一人的衣領,待他甦醒。
將領府侍衛覺出了異狀,默默揉了揉眼,方才確信眼前景象並非是幻覺。
他冷不防地大吸一口寒氣,幾乎是要跌坐在地。將領府侍衛惡狠狠地開啟映顏的手,又踢了腿邊同僚一腳,怒聲呵斥:“趕緊起來,別睡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不緊不慢的爬了起來,笑意憨厚:“喔?是,是來找大人的麼,大人也未曾提起過啊?”
末了,他還打了個酒嗝。
將領府侍衛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鼻尖,兩手叉腰質問眼前人:“你們可是來見我家大人的?怎麼未提前知會一聲?”
卻不說謝大人衣似朝服,就是單單去瞧向夜闌的周身氣宇,將領府侍衛便知曉眼前的不是俗人,多半還是自己得罪不起的極貴之人。
否則他哪會費心詢問,直接以添亂的名義趕到更遠處就是了。
“時間緊急,哪有時間去知會他,勞你報個信,我要見君城守衛將領。”向夜闌因頭疼而扶了額,“速去速回。”
她一夜未休息,本就有些泛著頭疼,將領府侍衛的話更是讓她深覺無話可說,著實將人氣得頭疼。
映顏鄭重的清了清嗓子,氣勢同樣不輸眼前侍衛:“我家娘娘自然是有急事前來才會如此冒昧,想來你我皆是手下人,應當擔不起誤了軍令的事吧?”
這倒是不錯。
將領府侍衛的職責註定只有看門傳信而已,若真是耽誤了什麼軍令要事,自己就是革了腦袋也擔不起。
他眼珠一轉,回想起映顏稱向夜闌為“娘娘”,這倒讓他打了個哆嗦,新帝繼位,六宮如今哪還有第二位娘娘。
還不就是那位薄昭旭快把命都給她了的皇后娘娘。
“屬下明白了。”
將領府侍衛怯怯地點了頭,轉身進府去通報,待了半晌,將領府侍衛忍著頭疼從府門中探出身子:“大人讓二位進去。”
向夜闌應聲道謝,邁過門檻之餘卻對將領府侍衛的頭打量了兩眼,發現這人的腦後忽然多了一道磕傷,應是被酒壺一類的物什所擲中的。
對這君城守軍的將領,向夜闌已有了大致的印象。
向夜闌還未走進房門,遠在院中就聽見房中傳出了女子的聲音:“大人,如今招搖撞騙的人著實是多,那些守門的蠢材哪認得誰才是真正的貴人,隨便見些阿貓阿狗就要請進來折騰大人您,真真是活膩了!若一會兒來的真是什麼騙子地痞,大人乾脆將他們一起推出去斬了!”
男人醉呼呼的答了聲“嗯”,想來十分讚許女子所言。
謝大人的臉氣得青一陣白一陣,礙於心中所學聖賢之書,到底是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把自己氣得不輕,只低聲反覆嘀咕:“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堂堂一城守軍,竟反覆聽信這些讒言,唉!”
他的悲痛,向夜闌只能感受一二。
向夜闌宛若自嘲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道:“謝大人待會可別與人露了怯,你我若被當成了假冒朝臣與宮人的騙子,怕是真能被他給推出去斬了。”
謝大人登時心涼了半截兒,他真與朝中那些武將爭辯起來時,確是時常在對方蠻橫的嗓門上吃大虧,最後對方滿不在乎的忘了這事不說,甚至還把他自己給氣了一個半死,少說臥病三日。
“臣明白了……待一會見了這位君城將領,臣一定據理力爭,不讓他有任何辯駁的機會。”
朝中武將的粗鄙形象映於謝大人的腦海當真,他訕訕地打了個寒顫,唯恐君城守衛將領亦是不講道理的寬肩大漢。
然而真正見了醉意酩酊的守城將領戴將軍,向夜闌才覺得自己與謝大人的猜測都歪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