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話便總結出了她有多理直氣壯,敢於在薄昭旭的底線上反覆橫跳,甚至還能讓薄昭旭無言應對。
“你這女人……”
薄昭旭啼笑皆非地勾了勾嘴角,頗有幾分對人無可奈何的寵信:“也罷,若宅院能拘得住你,反倒不是你的性子了。”
向夜闌揪著他的衣袖,道:“你看,我一般不會拆你的臺,比如你剛才急著把我從井邊撈上來,根本不是急著處置我,而是害怕映顏見了你以後嚇得手一哆嗦,就把我一個人給重新掉進井裡。”
“少說兩句。”薄昭旭眉峰傾斜,竟是對向夜闌束手“投降”了。
就這?
一旁的侍衛無一不是驚掉了下巴,向夜闌弄瞭如此嚇人心神的一出,竟然就這?換了他們,一準是要挨薄昭旭的軍法處置,體驗下最為嚴苛的軍營規矩。
人比人,當真是要氣死人的。
站在薄昭旭身後的侍衛皆是用一種調笑的視線打量著映顏,還有兩人正悄悄比劃著自己的手腕,作著用刀去切的手勢,讓映顏有幾分不舒服。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白了那人一眼,壓著嗓子質問:“你們方才盯著我比比劃劃的,究竟是在說些什麼?”
宮中不泛有那些流裡流氣的侍衛,一抱著這樣打趣的眼神望著她,那一準就是在悄悄說什麼不規矩的話,被映顏打傷了好些個,牙真是含著血淚給嚥到了肚子裡去。
映顏捏了捏指上的關節來恐嚇二人速說實話,否則便少不了要吃些苦頭。
二人鬼祟地扭頭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都將對方推了出去面對映顏如同疾風驟雨的目光,好不尷尬。
映顏有些氣氛地叉腰,“又不敢說了?那我便只能把你們行跡鬼祟的事告訴皇后娘娘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兩個昨兒個守夜的食盒還溜了出去——去偷偷餵了對街蘇婆婆家養的的狸奴!”
二人心裡咯噔一聲,喂貓事小,翫忽職守事大!
最終還是束短髻的侍衛瞪了一眼身邊人,不情不願的上了前,與映顏低聲交代:“我們是在議論,幸好照看娘娘的人是你,否則換了別人,一樣要被娘娘半脅迫半請求的命令帶她下井,最後被陛下當場撞見……”
束長髮的侍衛贊同地點了點頭,臉色像是剛剛抹了層白灰,暗中去瞥一旁那對“恩愛夫妻”,道:“若是換了我們,這會兒便該斟酌用怎麼樣的方式砍手,才能儘量的減輕痛楚,不至於疼得咬碎牙。”
映顏鄙夷地瞪著讓她極其無語的兩人,又忍不住覺得二人所言頗具說服力,單單去瞧薄昭旭佯作不經意落在向夜闌肩上的手掌,便足以證明薄昭旭有多“心機”,多能在悄然間透露出自己的佔有慾。
向夜闌認真地四下觀望院內的景象,雖是月光下昏暗,但不難瞧出此處曾是多雅緻的院落,就連一旁的花枝都有不久前曾修剪過的痕跡,但屋簷下所積落的塵灰,又足以證明這座院子空置已久了。
“這兒究竟是何處?”向夜闌多張望了兩眼,仍是未認出,只能依稀辯得此處距自家宅院並不遙遠。
薄昭旭瞥見了向夜闌拉緊衣領的動作,當即便把自己的袍子披了上去,免得夜風灌入向夜闌的衣領。
他從侍衛的手中接過燭燈,為向夜闌仔細地照亮前路:“君城謝家的舊宅院,謝家公子半月前帶人搬出去以後便徹底空置了,我早前派人監視了二三日,確認了無人駐守於此,才帶上人手親自來探查一二,只可惜並無收穫,幸好,你撞見的是我。不過,你是從何處而來?”
向夜闌將自己與那妾室有關的見聞都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薄昭旭,他若有所想地點了頭:“不錯,我方才也曾猜測謝家舊宅院中的枯井應當會連線別處,原以為會是通往謝家新宅,未料到竟是通往我於君城的宅院,應當是巧合罷。”
“依我看,這些枯井所連通的不止一處。”
向夜闌道:“我與映顏下井的時候發現四下透過來的光不止只有這井口一處,所以應當還有其他的出口,其中定是有些關聯的。而且我與映顏發現其中有不少在大案中失竊的財物,應當都與謝家公子有些關係,若現在尚缺證據將他按叛國之罪扣押,可以按照劫掠罪將他先行控制住。”
想起井下寬敞如地宮的景象,向夜闌覺得井下的用處應當並非只是為了連通毫無關聯的兩家宅院。
向夜闌這股自信又不自傲的聰明勁著實惹人欣喜,一眼便能掃盡薄昭旭奔波一日所帶來的疲意。
薄昭旭放下了心中擔憂,道:“一瞧見闌兒露出這般的神色,我便知曉此事不需我來費心,只需聽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