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鑽入營帳,向夜闌同樣探了半截兒身子進來:“嚯,我說外面怎麼擲了這麼多的刀,原來你們在這兒呢。”
她說的自然就是無疾與幾個兄弟,他們自以為體貼地將刀丟到了營帳外,不讓血腥氣衝撞了傷者。
結果衝撞了一堆膽小的,直接繞著路走。
向夜闌一蹦一跳地將水盆遞到了薄昭旭的身前,氣勢洶洶地雙手叉腰:“來,我給你擦臉!”
她可沒問薄昭旭需不需要這樣細緻的關懷,直接替薄昭旭做了住,擰溼手帕,輕柔地為薄昭旭擦拭臉上血汙。
這份溫柔,無疾只能酸。
而且還酸不來。
氣得他直接提著一旁的空水桶走出營帳——自己給自己擦!
向夜闌又忍不住關切:“疼嗎?”
南諶為薄昭旭好生感慨,又是展望過往,又是觀摩現在,他都忍不住感傷——自家主子吃了太多苦,是不會與人說自己有多疼的!
結果南諶眼睜睜地看著薄昭旭將向夜闌的手腕搭上他的肩膀,好生撒嬌:“疼,如此重的傷,自然是疼,本王還需你哄才好。”
南諶一瞬間覺得,自己真是“低看”了薄昭旭這個主子。
當真是能屈能伸,可進可退。
向夜闌因薄昭旭突然的撒嬌而有些無措,佯作正經地咳了兩三,便繼續為薄昭旭擦臉擦手腕。
時不時還要聽人豔羨的感慨什麼“年輕真好”、“真是恩愛”……
如荒誕鬧劇一般的秋獵在朝中大臣的死死傷傷中被拉下幕簾,僥倖活下來的,幾乎都同秋溟一般,返程路上沉默不語,在自家馬車當中睡下養神。
他們不是不知西夏國君的死訊,只是這被刺殺的國君,誰也不敢為他收屍,更不肯碰他的屍骨。
一來是晦氣,二來是真的憎惡。
幾乎是默契的達成了共識,西夏國君的屍骨被留在了原處,至於是被風雪掩埋,被泥土消亡,還是成了野獸的腐餐,都是旁人不能掌控的。
馬車車輪邁過城門,盡是秋獵儀仗出城之前的平靜景象。
秋溟好似閒不住地掀開帳簾:“都城中的老頑固們應當還不知老東西已經死了,否則這都城裡,絕對要比現在熱鬧的多。”
“如此一來也好,免得有人礙了侯爺的事,此番應當進宮,趁著訊息尚未傳開,搜搜宮中可有會對侯爺產生威脅的物什。”
薄昭旭氣定神閒地抿了口茶,他與秋溟都負了不同輕重的傷,向夜闌捎帶手給二人都禁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