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寵愛的長朝縣主對於這樣的禮物似是早已司空見慣,但還是將其妥善藏好,認下了顧言晁這個“朋友”。
顧言晁的下場就要悽慘些。
那塊贈與武梓熙的寶玉是其母唯一的身家,他與長朝縣主的這段情誼被胡王知曉,他經歷一番毒打後,閉口不提自己曾去過華國的事,甚至再不肯與人有所往來。除了與武梓熙有幾分近似的林海晏,能讓顧言晁偶爾自欺欺人,奢想自己從未離開華國。
但兩人的性子是完全不同的,武梓熙願與宮裡僕從交好閒談,林海晏卻會因為為其沏茶的宮人是“下等宮女”而砸碎整套茶具,圖一個“乾淨”。
直到數年後,顧言晁自請前往華國做眼線,自此改換身份,考取功名,入朝成為老皇帝最為信任的近臣。
而後的而後,便是顧言朝大悲大喜的日子了。
喜自他終與武梓熙做了夫妻,能夠掀起武梓熙鳳冠上所掛的霞帔,悲自謠妃脫離他的掌控,讓他與自己所想背道而馳的擁有了武梓熙,卻又因他心中恐怕失去的不安而真正的失去了武梓熙。
顧言晁是不介意武梓熙憎恨自己的,兩國君主無一不想咬碎對方的骨頭,這樣的深仇,顧言晁根本未指望武梓熙能忽略,他所想的,只有如何將武梓熙名正言順的留再自己的身邊,不准她逃。
但武梓熙所言也不錯,她在顧言晁的眼中只是一樣“東西”,無論他去哪,他都是要把自己的東西帶走的。
或許他會有對物什厭倦的一天,但他不能接受物什自己離開,更別說是到了別人的手上去。
顧言晁本想伺機殺了林海晏,用武梓熙取代之,二人的長相本就有諸多相似之處,再做些手腳,顧言晁很有自信能讓所有人相信這一切。屆時,武梓熙便擁有了能夠“名正言順”的留在他身邊的身份。
可不想,這計劃因武梓熙的孤行而亂作了一團麻。
林海晏的求饒聲拉回了顧言晁的思緒,因失血過多,林海宴整個人都已經跪倒在地,匍匐在了顧言晁的腳邊,抱著顧言晁的大腿喃喃低語:“言晁哥哥,我以後一定會很聽話的,你不要拋下我,求求你……”
這走向,是向夜闌無論如何也未料到的。
顧言晁冷哼一聲,竟是抬腳將林海晏踢入了火海,道:“若她今日有事,你便為她陪葬罷。你於本殿,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林海晏刺耳的尖叫聲可是如期傳到了眾人的耳中,向夜闌不忍再聽下去,只得嘆了口氣:“薄昭旭,我們先走吧。”
瓢潑大雨未約先到,顧言晁開啟了顧氏侍衛所推來的紙傘,跳下了被大火焚燒過的斷瓦殘垣,頹喪地搜尋著武梓熙的痕跡,或是武梓熙的屍身。
但他不懂武梓熙為何如此殘忍,竟連一個屍首都未曾留下,竟連一個可以給他緬懷的東西都未留下。
顧氏侍衛瞧見自家主子失了神,自是擔憂不已,卻被顧言晁嫌厭地逐一推開,高聲吩咐:“搜!給本殿搜!本殿就不信她能被一把火燒得什麼都不剩下!”
回到西夏皇宮中的住處後,向夜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雖是傷勢頗重,但武梓熙氣息尚在,姑且還稱得上是“平安”的。
這次為武梓熙醫治的仍是那位向夜闌頗有好感的女太醫,話音柔和平淡,向夜闌聽了會更安心些。
女太醫為武梓熙的灼傷處敷上了一層藥粉,有些惋惜:“灼傷可抑,但應當回不到最初的模樣了。臣方才檢查過,殿下這位朋友遲遲未醒,應當是因為吸入的濃煙太多,還需些時辰,恐不止一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