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不知該如何交代。”
南諶竟也掩面乾嘔兩聲,神色非一般憔悴,令人不知該安慰些什麼才好。良久,南諶勉強打起些精神:“此物太過噁心,屬下未敢輕易帶回,便先回來與王爺稟報一聲。”
究竟是何物,能讓見慣風浪的南諶都不忍帶回?
向夜闌做足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在南諶推開木門的一瞬感到兩眼發黑,心尖一段難忍的絞痛,難以喘息的蠟味兒令人透不過氣來。
尤其是瞧見墜落在地的蠟手,向夜闌當即跌撞地逃出房門,大口呼吸著沒有怪味的空氣。
“怎會……”
她喃喃著蹲下身子,抱著肩膀的手微微發顫,連她自己都有些畏怕貼在身上的寒意,不知如何掙脫方才所見的夢魘。
南諶身後的華國侍衛被嗆得咳了兩聲,還是撿起了那隻蠟手,道:“屬下們仔細檢查過,這些均是活人的四肢用土法所封制,雖看著協調,但應當不是來自同一人,恐有不少女子而因此遇害了。”
“住嘴,別碰那些東西。”薄昭旭皺緊眉頭厲斥一聲,拂袖走出門外,俯身在了低聲抽噎的向夜闌身旁。
他的話音當即柔了下來:“怎麼了?可是被這些東西所嚇到了?你若害怕,此事本王留人善後,本王帶你離開。”
向夜闌搖搖頭,“薄昭旭,我害怕,但我不想離開。”
她順勢將自己擠到了薄昭旭的懷裡,想要藏起眼邊的那些淚珠,“可我還是害怕,害怕自己會成為其中一個。”
頸上的寒意令向夜闌冷靜了幾分,薄昭旭捧起她的臉,道:“有本王在,這世上沒有人可以碰你。”
“我知道的,你救了我很多次……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所以我從來都不害怕。”
向夜闌躲閃著薄昭旭的目光,她的腦海裡倏然浮現了西夏國君猙獰的笑意,浮現了西夏國君告訴她,他是如何找到了那些與心上人莫喬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又是如何取下了那相似的一部分……
那隻蠟手的食指上有一顆小痣,她曾親眼所見過,君後莫喬的右手食指上也有一顆小小的痣。
而這房中什麼都有,甚至能拼出兩副塑像,唯獨缺了一個合適的頭,若不是薄昭旭來的那日及時,向夜闌已經能看到自己的歸宿了。
向夜闌打了個哆嗦,被晚風吹涼的眼淚打在了薄昭旭的虎口,她努力想要阻止眼淚落下,卻是一再落空,只能壓抑著心中的恐懼。
她低聲抽噎道:“我知道自己為了這樣的事害怕,實在是太沒用了。我也不想害怕的,但我一看到那些東西,便忍不住想起來他是如何威脅我,說要拿我去塑像,就像屋子裡的那些……他說我這張臉,就是要與身子分離,裝到他精心準備的身子上才好看。”
饒是她再怎麼埋怨著自己,薄昭旭都是一點兒不附和地為她默默擦淚,反讓向夜闌犯起了嘀咕:“你平時總喜歡說我笨,怎麼這會兒又不說了……真是越想越生氣,果然!果然我當初就不應該招惹你的!”
“怎麼,就那麼想聽本王數落你,說你膽子太小,只因為這樣的事就嚇哭出來?人自然要有害怕的東西,而本王……可就怕極了你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