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闌從牆邊探出頭,瞧見了廂房中的景象——竟是丞相府那位鬧出了不小事端的表小姐被人捆了起來,正在忍受著相府婆子的鞭刑。
那婆子下手狠辣,落鞭連抽到了風都能發出炮仗一般的聲響,邊揮動鞭繩,邊指著那位丞相府表小姐破口大罵:“怎麼,顯你能了不是?次次要出這些個風頭,我看你是真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外人哇!竟弄虛作假的在侯夫人面前丟了人,你可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小浪蹄子!這些日子捱了幾頓鞭子,你可是知道錯了?”
丞相府表小姐不屑地啐她一口:“你不過是仗勢欺人,我為何要向你認錯?我好歹還是來當客人的表小姐,你不過是個窮酸奴才罷了!”
向夜闌掰指算算,距離那日的侯府詩會可已經過去七八日了,這位表小姐竟然一直在此吊著捱打。
雖說她與這表小姐有些過結,但總的來說,她覺得這表小姐罪不至此,何苦被抽得這般皮開肉綻。
恰好有一小丫頭跑來給婆子報信,好是慌亂:“婆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宮裡的派人來抓人了,我看不少姊妹都收拾了東西想跑呢,您也趕快跑吧!我,我就是來給你告個信,馬上也要跑了!”
婆子霎時臉色聚變,仗著丞相府表小姐被吊起來動彈不得,婆子趁亂擼下了她腕上的兩個鐲子,還把她身上瞧著值錢的那些首飾盡數藏到了自己的腰包裡,連丞相府表小姐衣服上所縫上的銀片裝飾都未放過,直接就扯了下來,急匆匆地想要逃命。
結果還未逃出幾步,婆子便被人擋住了去路,氣憤的抬頭叫罵:“誰這麼沒長眼睛,連姑奶奶的路都要攔著?丞相府垮臺了,別以為我還怕你們!”
這一抬頭瞧見薄昭旭臉上的陰霾,婆子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認命:“不跑了,我不跑了,我不跑了……求您饒命啊!”
薄昭旭壓根未理她,而是低眸與向夜闌說:“去罷,速去速回。”
向夜闌點頭應允:“好,我去去就回!”
這丞相府的表小姐至多不過是鬧騰了些,與丞相府那些骯髒見不得光的事到底是沾不上邊兒,捱了這幾日鞭刑,也算是她不安分的懲戒了,所以向夜闌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接放了她逃命去。
向夜闌解開了捆住丞相府表小姐的粗繩,耐心與人叮囑:“我不知你是從何處來,需要多少回家的盤纏,但丞相府是躲不過這一劫了,你若是還想活命,就趁著現在丞相府中正亂,趕快逃命去吧。”
哪想丞相府表小姐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猶如天神下凡薄昭旭的身上,甚至是在心中擬完了一出薄昭旭英雄救美的戲碼,覺得此時有月光襯托的薄昭旭比前幾日還要俊朗三分,一時情難自抑……
“四、四王爺,我可以和您一起走嗎?”
向夜闌腦子嗡得一聲,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不對,自己就不該親手造這個孽,否則哪有現在……
丞相府表小姐的眼中盡是柔意,滿懷深情的凝望著薄昭旭的面龐:“自從上次在寺中見過,我便覺得我們定有曠世之緣,沒想到,不僅數日之前在侯府相遇,今日,你竟為我而來,也罷,我是該斂斂對你的偏見了。”
向夜闌笑意僵硬,她覺得這姑娘所需要收斂點的是這自以為是的想象力。
真以為自己吃的特別素?
這丞相府表小姐鈍了良久方才發現向夜闌的存在,好奇地繞著向夜闌左顧右盼,終於是踩在了薄昭旭的底線上跳舞:“四王爺,這是你的心腹侍女嗎?還是——你的侍衛喜歡女裝啊?”
向夜闌在心裡默默起勢,但凡她再想不開插手這種無關的事,絕對先給自己兩個耳光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