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倒也是不知二樓上演了怎樣的一齣戲,將衣服留給了湖色裙姑娘,便蹬蹬下樓重新奔回了忙碌。
而那湖色裙姑娘冷哼一聲,有意無意地將那外衣滑落至肩下,被那宋媒婆嘀咕了幾個難聽的詞兒,她也全當未聽見似的,心氣兒仍高著呢:“你辦不妥這事,本小姐大可親自開口,倒還省得拜託你這個廢物。”
竟也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她笑吟吟地繞過看客走到本該坐著薄昭旭與向夜闌二人的位置,卻是渾身發抖地直接癱坐在地,驚覺天都塌了似的。
“怎麼,還惦記著那榮華富貴的夢呢?”宋媒婆緊跟著湖色裙姑娘來嘲諷她的輕妄,“可別做你那後宮娘娘的夢了,反正我是個可以不要臉的,鬧的再大,也有人心甘情願來找我說媒,就是不知道你這千金小姐啊,能不能吃得了日後這個被人戳脊梁骨罵的苦!”
早在她抓著湖色裙姑娘的頭髮到人群中之前,薄昭旭就已經帶著向夜闌離開了酒樓,只留下了一桌還未上齊全的吃食,說白了,人薄昭旭還真不大在乎她自封的“年輕姑娘”。
他心裡住著的這姑娘,也正是年輕呢。
舍了那些吃食,向夜闌總歸還是有些不捨,但念在薄昭旭還算不錯的表現,向夜闌只威脅似的掐了掐他的臉,便將此事翻了篇。
“還是好餓啊……”
她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向薄昭旭的懷裡靠了靠,嘴上又嘀咕:“我可不想再去什麼酒樓了,人多不說,還容易遇見有人惦記你的美色。”
“還取笑我?”薄昭旭敲了敲向夜闌的額頭,“也罷,總歸這點醋是沒法讓你填飽肚子。去前面瞧瞧有什麼想吃的,我買給你。”
“我才不吃你的醋呢。”
向夜闌口是心非的噘了噘嘴,卻又忍不住想要回身張望逐漸消失在夜色裡的酒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總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扒著圍欄叫你,可我回身去看,什麼都未找到。”
“我未聽到。”
薄昭旭確是只聽到了向夜闌在嘀嘀咕咕的小牢騷,亦只嗅到了向夜闌身邊所散發的醋酸味。
倒是來往行人處有些別樣的動靜:“聽說了沒有?賢玉酒樓今夜可是有熱鬧看啊,聽說那蕭家的小姐也不知鬧的哪一齣,竟然和一個說媒的打了起來,結果還沒打過人家,這不是自早苦吃?這衣服是被人家扒得乾乾淨淨,以後——可不知道這日子要怎麼過呢!”
另一人附和道:“以後?你要趕緊過去,或許還能瞧見蕭大小姐在賢玉酒樓尋死覓活的一出,等蕭老爺趕去了——怕是要活活剝了她的皮呀!蕭家好歹家大業大的,眼裡哪能容得下這樣的女兒,怕是……”
向夜闌到底是未把路人口中的蕭家小姐與那湖色裙姑娘聯想到一起去,只感慨地搖了搖頭,道這賢玉酒樓今夜竟然還出奇的熱鬧。
罕見,著實罕見。
向夜闌拉著薄昭旭的手逛出了一段路,一路上吃吃逛逛,總算是用各式美食填飽了肚子,正打算回府休息,目光便停留在了眼前掛滿燈籠的擂臺上。
“來遲了。”
薄昭旭並未在意這場燈謎會有何特殊之處,向夜闌只好奇地點了點頭,她與薄昭旭來的不是時候,恰恰好好就趕上了燈謎會結束,獲獎的幾人捧著獎品走下臺來。而作為第一名的獎品,竟然只是個圓滾滾的兔子燈籠。
……
而作為自稱穩重、理智、成熟、不為物喜的向夜闌,竟然被這隻圓滾滾的兔子燈籠吸引了目光,久久不能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