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青磚瓦房,南諶長嘆了一口氣:“此事定與他脫不了干係,是屬下無能,未能在他的住處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
走了一場空這件事,屬於向夜闌的意料之中,初時她以為韓三被雨淋壞了腦子,才來演上這麼一出貓哭耗子的苦情戲。
向夜闌方才發現,這韓三是為了激怒她來查探證據,再證明此事與自己無關,他可是清清白白的“良民”,讓向夜闌追查下去的時候,查不到他身上!
但賊尚且不走空,何況她這個來查證據的。
向夜闌會心一笑,竟與薄昭旭的笑意如出一轍:“誰告訴你說沒找到證據的?”
“等會兒再和你慢慢解釋,先留些人手在這兒守著,你跟我去下一處。”向夜闌大步向民巷外走去。
聽了這話,南諶隱約覺得自己懂了向夜闌話中的意思。
走到巷子的出口以後,向夜闌停下了腳步。
他將手提紙燈遞到了向夜闌身前,總比微薄月光要便利的多,只見向夜闌從修長的衣袖中露出了手腕,腕上還戴著一個粉玉小鐲,在燭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像是草莓製出來的晶石。
南諶一看便知,這不是向夜闌的東西。
他這位女主子的首飾配件,早在嫁過來那時便被薄昭旭扔了個七七八八,因為向府倉促補上的那些陪嫁首飾,實在是太過寒磣。實在不是南諶有意去嫌棄向府的“心意”,可拿一些粗製濫造的假玉石去給長女做陪嫁,未免太欺負人了一點兒。
所以薄昭旭做主扔了那些佔地方的玩意兒,替向夜闌置辦了一批新的配飾,免得被人嘲笑四王府的苛待。經手這種事的,最後還是他南諶,有沒有置備過這件鐲子,他再是清楚不過。
宮裡妃嬪,京中貴婦,大多喜歡那些雍容華貴的款式,南諶置辦器物的時候,也是按照“大氣”的標準來挑選。
而這粉玉鐲子,更像是尋常的年輕女子會喜歡的款式。
“這不就是證據麼?”向夜闌頗具自信的勾唇一笑,“我前日先預支了她一個月的月俸,她昨日便買了這個鐲子,如果沒回到他韓三的家,這鐲子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向夜闌徹底走出泥濘的民巷,舉起粉晶玉鐲對準圓月,映出了一道不輕不重的裂痕。
“看來是這韓三處理罪證的時候,不夠仔細,遺落了掉在某處的此物。”
南諶感慨道。
“誰說的?如果它真那麼隨意的掉在了哪個地方,就算韓三找不到,難道你也會找不到?南諶,你的洞察力可比他好了不止一點半點,你覺得,你又是為什麼沒有找到?”
詢問南諶之餘,向夜闌的腳步片刻未停,甚至是逐漸加快步調,吩咐車伕,“去徐大人府上,就是那位八品的徐承務郎。”
南諶心想應當檢討自己的一時疏忽,向夜闌是在點醒自己的辦事毛躁,不夠仔細,可如果這般想,向夜闌的話就有了些冷嘲熱諷的意味。但以南諶對向夜闌的瞭解,向夜闌絕不會因這事就對她明朝暗諷。
“屬下不知。”南諶在馬車外替向夜闌紮好窗簾,方便向夜闌對自己訓話,“是因屬下遺漏了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