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向夜闌與薄昭旭的本意,他們是不介意顧言晁出手,讓老皇帝徹底斷了替謠妃強行洗白的念頭。
但在顧言晁開口的那一瞬,向夜闌便覺得顧言晁這話讓自己極為不安。
礙於場合,向夜闌將這份懷疑暗藏於心。
“顧言晁!你可有證據?”
老皇帝竟直白呵斥起了顧言晁的大名,可見他震怒至極。通敵叛國這罪名實在是太重,別說是老皇帝想抹平之前的罪名為她追封,若真落實,只怕謠妃能不能有一個安葬之處都是未知數……
“臣就是人證!”
顧言晁頗有些文臣死諫的魄力,力駁老皇帝的胡攪蠻纏:“數日前,臣親眼目睹謠妃娘娘在御花園中與人私會,暗議宮中內務,甚至還鬼鬼祟祟的交了一封信出去。”
向夜闌的心裡咯噔一聲。
他顧言晁怎麼會了解到這些?難道就真的是歪打正著,謠妃其實真的也與胡人有所勾結?
老皇帝如同一座坍塌的大山般倚在床邊,久久不曾言語,像是對謠妃徹徹底底的失望,又像是心中秉承已久的信念轟然坍塌,格外諷刺。
“朕知道了,朕知道了……”老皇帝反覆的咕噥著這麼一句話。
他信了顧言晁。
顧言晁這位近臣的分量格外的重,以至於旁人勸了半日都不能說服的話題,只需要他一句話,便能說服老皇帝的執拗。
“是朕太糊塗了,錯把謠妃當作了良人!”老皇帝哀怨的長嘆一口氣,抬起頭望向薄昭旭,“老四,今天的事,你便忘了吧,確是朕太過糊塗,讓你們受了委屈!至於這謠妃的屍首,便依律法處置罷。”
顧言晁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一切似是都在按照他的想法所推動:“臣遵旨。”
笑意當中,向夜闌覺出了一絲寒意。
不妥!
向夜闌忽然想清了顧言晁此次進諫的深意,又不好開口,便只好唐突的攥上薄昭旭的手腕,低聲嘀咕:“肚子疼。”
她這演技時而好,時而不好。
一眼就足以看得出她擰起眉毛的委屈是偽裝出來的,但薄昭旭還是意會到了向夜闌眼神當中流離的緊迫,藉此為緣由,向皇帝請辭:“兒臣先退下了。今日所發生的事,兒臣都已經忘卻了。”
老皇帝身心俱疲,無心干涉薄昭旭的去留,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未出口挽留,任二人離開。
向夜闌剛邁出殿門,就開始忍不住邁大腳下的步子,生怕錯過任何,等來往的宮人少了,向夜闌更是按捺不住的撩起衣襬向天牢小跑過去。
薄昭旭倒是輕鬆了點,甚至還要放慢腳步來觀察向夜闌的動向。
“他是想毀屍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