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完全不清楚謠妃為他調配的藥方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他自己的眼中,那東西的確讓他精力充沛了許多,單說精神,就比前幾年要好了許多。
而那所謂的“藥湯”根本斷不得,否則便是世間最難忍受的折磨。
“父皇可知道那藥湯到底是用什麼煎出來的?”
向夜闌將不謂強權的本性發揮到了極致,當場把老皇帝給問了住,閃爍其詞道:“朕哪會問的那般詳細,況且朕今日找你們來,根本不是為了這些……”
“您是為了讓兒臣否決對謠妃娘娘的指控,讓謠妃娘娘清清白白的走,您才好給謠妃娘娘追封誥命,兒臣說的對不對?”
向夜闌一語道破老皇帝含糊不清的心裡話。
人證物證早就給老皇帝呈了上去,指使悍匪擄走向夜闌這一事尚且還能含糊過去,血燕下毒,可是所有證據都明明白白的指向了謠妃。
如今血燕十分難求,也只有天家人能弄來這些稀罕玩意,謠妃小產病故,更是佐證了那幾份血燕原本就是老皇帝賜給謠妃安胎的。
他哪能不清楚其間這些道理,不過是按著不查,想等諸多證據都失去效力,磨礪向夜闌的忍耐力,逼她和向老夫人一起撤銷對謠妃的指控。
只不過事情在他預料中出現了變故,謠妃竟在獄中小產了!
連老皇帝自己都清楚這事兒做的不太厚道,哪敢大大方方的承認,只得是繃著臉點了點頭,揣著明白去裝糊塗。
“謠妃娘娘如今駕鶴仙去,兒臣的確不好繼續追究,以免顯得兒臣小氣……”
儘管向夜闌所言於老皇帝聽起來並不是那般自在,但向夜闌姑且算是有所退讓,老皇帝便容她一時,顯顯自己的氣量。
“但謠妃娘娘有意對陛下投毒一事,陛下也能放任不管,執意要追封謠妃娘娘為皇后?”
老皇帝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對向夜闌所言更是充滿了懷疑,放話道:“凡事可要講究證據。”
這話從老皇帝的嘴裡說出來實在是過於可笑,被他當作不存在的證物何止一件兩件。
向夜闌從薄昭旭的手中接過了一枚小小的果殼,恭敬遞到老皇帝的手上,客氣道:“陛下可覺此物熟悉。”
老皇帝似知又似不知地在手中把玩許久,與尋常人瞧見這罌粟果的反應沒什麼區別——認不出這醜陋的小果子有什麼特殊之處。
恍惚間,老皇帝嗅到了一縷熟悉的苦香味,仔細一嗅,正是手中的小果子所散發出的味道,如此一來,便沉浸的一發不可收拾。
正是這不起眼的小果子起了作用,霎時間勾起了老皇帝對罌粟藥湯的依賴性,不顧這果殼已經乾枯到了什麼地步,直接放在嘴裡嚼了又嚼,卻始終覺不出當時滋味。
一旁的婢子太監直接就看傻了眼,方才還端肅嚴厲的皇帝,竟開始不受控制的在龍椅上下撒潑,像是在磨著椅邊瘙癢。
“……”
向夜闌皺眉盯著老皇帝的反應,雖比她所預料的要嚴重了許多,但的確就是從鶬州回來那日所看到的老皇帝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