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隔著車窗對視一眼,池安瀅留下一句“你好好生活”,便不曾多看他一眼。
她一心奔向新生,池雲彥心底的不捨,亦在她冷漠態度下,變成無聲的祝福。
他收回落在車尾的視線,一步步走向給予他安穩歡樂的道觀,再也沒回過頭。
*
元雲山距離源城不遠,聞祈舟先把池安瀅送到基地入口,再驅車前往青陽市。
到青陽後,不願看見葛小叔一家的池玥,站在居民樓下喚著葛家兄妹的名字。
等他們下樓,她給兄妹倆介紹一下謝長瀟,再問起葛家的情況:“伯母的身體好些了麼?那家人還有沒有為難你們?”
“她還是老樣子。”葛沁瑤的目光黯淡一瞬,提到小叔一家,神情又變得譏諷。
陰陽怪氣道:“他們最近忙著伺候孕婦,哪有空搭理我們。”
“孕婦?誰?”
“葛輝他女朋友。”葛輝是小叔的兒子,她的堂哥:“那女的現在搬過來住了。”
“她父母呢?”
“不在了。”
“伯母什麼態度?”池玥喂她一塊巧克力:“讓你們養著她?還是交給你小叔?”
“別提了。”葛淮點燃一支菸,眉頭皺得老高:“她滿腦子裝的全是那狗屁親戚,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感受。說又說不得,惹急了她還要動手,我他嗎都服了。”
從禹城到青陽這一路,他母親對親戚的偏袒和過度照顧,消耗著他內心的敬重和愛護,到如今更像是一座沉重的山,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愈發喘不過氣。
他勸說過,也反抗過。
但最後,還是被“孝”字束縛,不得不忍氣吞聲,不得不把自己的一切讓出去。
讓到現在,他連一張供他休息的床都沒有了,也實在憋屈。
“她到底怎麼想的?”池玥擰開保溫杯的杯蓋,喝兩口水:“你們找她談過麼?”
“談過。”葛沁瑤嘆口氣:“她認為有能力的人,應該承擔起整個家族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