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從夢中被驚醒。
他喘著粗氣,從寢室的床上坐起。
四面八方傳來的都是室友重重的鼾聲。
他沒有安裝床簾,一眼就看到了枝葉那被夜風繚亂的影子嫋嫋地印在窗簾之上。
在這個陷入酣眠的小空間裡,他是唯一的清醒者。
混亂夢境最後的那一行小字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沈知簷。
這三個字,從他中考拿下全市第一的成績後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
他從小出生於一個荒僻地帶的小山村裡。
他們那個村子本和其他的貧困縣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如出一轍的窮。
直到沈硯出生後的第五年,一輛輛黑色的紅旗汽車載來了一批批穿著襯衫的禿頭教授。
他們在村子附近找到了一個墓地,據說墓地的主人是一個襲承侯位的大將軍,據說與名臣沈知簷關係很好,野史也都記載這位宋侯爺痴戀沈知簷的妻子,甚至還與沈知簷一同為其守墓。
因此,那些專家都認為沈知簷的墓一定就在沈硯所在的村子裡。
可那些專家翻來覆去,都沒有找到沈知簷及其妻子合葬之墓。
那些專家又喪氣離開了,但他們村子還是因為疑似沈知簷葬身之地的訊息而開始被注意到。
說一個小孩聰明,就誇他“跟沈知簷一樣”。
他因為全市第一的成績,被戴上了“第二個沈知簷”的高帽。
特別是在他考入G大後,貧困的家境、傲人的成績和出色的外表讓他成功被媒體盯上,“第二個沈知簷”的名頭也被媒體肆意宣揚出去。
接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沈硯正在工地打暑假工,原先一直刁難他的工頭突然變得格外好說話。
“難怪你小子一直在太陽底下做工,還沒有被曬黑,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個會讀書的人。”工頭對著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跟沈知簷一樣。”
他被困在了一個名為“沈知簷”的魔咒裡。
就連他所心動愛戀的人,也是與“沈知簷”這三個字糾纏在一起,甚至連名字都出現在同一個墓碑之上。
沈硯在昏暗中摸索著下床,他走進了衛生間裡,開啟了衛生間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