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簷繼續道:“現在你發現喬喬貌美,又覬覦她的美色,想要把她奪回,哪有這樣的道理?你要奪走溫寶兒,臣雖有不滿,但也會恪守臣子的本分,為陛下認真辦事,成為陛下重傷世家的利劍。”
“可陛下,”沈知簷的語氣加重了,含笑的眉眼瞬間冰冷下去,“你不該試圖奪走喬喬。”
封胥喘著粗氣,眼睛死死盯著沈知簷。
沈知簷的動靜不算大,可到了現在卻一個救駕的人都沒來。朝廷之上那麼多人,不可能都被封清和沈知簷買通。
為什麼?
為什麼輸的人是他?
封胥的臉色與嘴唇皆因失血和毒藥變得格外慘白。
他不明白。他十七歲上戰場,立下赫赫戰功。二十七歲更是成功奪位,成為萬人之上的帝王。
之前從無敗績的他怎麼會淪為一個臣子的劍下囚?
“陛下,你是個優秀的將領,卻不是個合格的皇帝。帝王之術在於制衡。你不懂政治,不懂人心。”洞悉封胥心之所想的沈知簷直起身子,慢慢將長劍抵在封胥的心臟處,“你想要朝廷成為你的一言堂,想要剿滅世家,但你太急了,世家大族不是傻子。你武將出身,骨子裡又輕視文人,想用寒門文臣為棋子,卻未給予尊重。”
沈知簷輕搖了搖頭:“陛下,世家和寒門,你都得罪了啊!”
“還有,你想要擴充疆域,想要成就霸業,卻忽略百姓疾苦。陛下,民心如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你在軍中謀劃奪位之時明明知道要奪軍心,怎麼成為帝王后卻忘了要得民心呢?”
沈知簷嘴角的笑容不變:“臣還是記得陛下對臣的提拔之情的。”
“沈知簷,你想做什麼?”封胥嗅到了不對勁,厲聲斥道。
“弒君罷了。”沈知簷話音一落,劍尖便刺進了封胥的心臟。
沈知簷把劍抽出,隨意把劍丟在地上。封胥還未說出的話停留在嘴邊,一雙眼睛睜得格外大,似乎也沒有想到沈知簷會這麼利落地剝奪他的生命。
沈知簷凝視著這位年輕帝王的死狀,卻想起了為他啟蒙的那位族學先生。那是個穿著破爛的老頭,留著亂蓬蓬鬍鬚,喜愛佛法,卻又極其嗜酒。每次嗜酒後,都會說著“阿彌佛陀”“得遇良主”的胡話。每次講學時,也都會念叨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當初那個在草堂裡聽著效忠君主教導的他現在卻成為了弒君之人,親手殺害了他要效忠的君主。
沈知簷露出了諷刺的笑,掀翻了燭臺。在看見火光逐漸變大吞噬時,轉身大步向宮殿外走去。
寢宮外只有一個小太監候著,見沈知簷出來後,朝他行了個禮。
沈知簷知道他是封清的人:“太子殿下那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