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涵沒好氣地白了他(她)一眼:“喂,家明,人真的能夠把什麼東西都握在手裡嗎?譬如說……你面臨那些危險境地的時候?”
“至少在那個時候,生命正牢牢把握在你的手裡吧,比任何時刻都要真實。”
聽他說出這句話,雅涵愣了一愣,隨後,在走廊間摟住了家明的脖子,兩名少女依偎在一起。
“家明,其實你還是個孩子呢……抱歉,今天我很任姓吧,謝謝你答應我的無理取鬧,陪我胡鬧了這麼久。以前只有我媽媽陪我這樣胡鬧過……”
說話之間,雅涵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家明嘆了口氣,拍拍雅涵的肩膀,感受著四周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心想你要傷感另外找個地方也行啊……過得片刻,她才放開家明,擦了擦眼淚:“抱歉,有些傷感……”
“沒事,姐妹一場,應該的。”
望著家明的女裝扮相,聽著他這樣的說話,雅涵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隨後轉身走向女洗手間,進了門口才又轉過頭來:“呃,你幹嘛……”
“我也要上洗手間啊。”
“但是……”手指在空中晃了兩晃,雅涵笑出聲來:“呵,那……不許偷看啊。”
“拜託……”
洗手間中,燈光明亮,似乎只有最後方那個小隔間裡有人在用。雅涵關好小門,在馬桶上坐下,水流聲響起時,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羞意,家明就在旁邊,可把自己噓噓的聲音全都聽進去了。當隔壁傳來更大水流聲時,她臉上的紅潮就更加濃重了,心想女孩子真吃虧,不管什麼情況,都是自己害羞。神使鬼差的,她敲了敲旁邊的木板,輕聲道:“喂,你是坐著還是站著。”
“當然是……呃,坐著……”
“真變態。”
站在旁邊小隔間裡的家明無奈地撇了撇嘴,耳聽得最後方那個小隔間裡不斷傳出劃火柴的聲音,隨後按下衝水按鈕,開門走出去。
洗手的時候,最後那小隔間的門悄悄地開了,家明用餘光一瞥,裡面的竟然是許毅婷,偷偷地向外面看了兩眼,大概發現不是認識的人,方才開門出來。
身體微有些顫抖,小聲地吸著鼻子,看起來像是個流感病人。眼前許毅婷的情形,竟比四五個小時前跟家明借錢時的情況惡化了許多倍。心中有些疑惑,表面上自然完全不表現出來。走到洗漱臺前,許毅婷拿下大眼鏡。雙手接著冷水拼命往臉上撲,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也在此時,雅涵從裡面走了出來。
“咦,許毅婷?你也在這裡啊,你臉色好差,怎麼了?是感冒了嗎?好嚴重,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雅、雅涵老師,沒什麼,我……我沒事……”陡然間瞥見有熟人到來,許毅婷緊張地拿起眼鏡,無奈臉上還是一片水光,視野模糊不清,慌亂地從口袋中扯出紙巾來擦臉,一小包銀色的東西也因此掉落在地,當她反應過來時,家明已經將它拿了起來,那是香菸盒內的銀色錫箔紙,開啟之後,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按照家明看來,目前黑道販賣的將近兩百塊一小包的四號海洛因,這裡已經只剩下四分之一都不夠了,其餘的顯然已經讓許毅婷的父親用完掉。
“對、對不起,大姐姐……那是我的,可以……可以還給我嗎?”情況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吸了吸鼻子,許毅婷的聲音由於心虛而變得極為畏縮,雅涵雖然在家明面前表現得幼稚可笑,但其實閱歷甚廣,一見那白色的粉末,她便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東西,口中卻是問道:“那個……是什麼……”希望閱歷更廣的家明給她一個預料之外的答覆。
望著許毅婷難看的臉色,家明笑了笑,將東西包好又放回了她的口袋裡,柔聲道:“為什麼不吸掉呢?你忍了多久了?”
這一句話,無疑便證實了雅涵的看法是正確的,許毅婷怔了一怔,過得片刻,眼淚從臉頰上簌簌而下:“我……我想戒掉,可是好難受……我不想這個樣子啊,嗚……”
雅涵與家明對視一眼,隨後輕輕摟住了許毅婷,低聲安慰,嗚咽的哭聲之中,家明與雅涵也知道了許毅婷果然是被父親連累,因為一次好奇而染上的毒癮。雖然家明對別人的事情向來是高高掛起,但至少雅涵的惻隱之心已經被引動起來。也在著片刻,搔亂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