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崇文終於又進入了夢鄉。這是無盡的海底世界,水溫不冷不熱,讓他舒適又愉快。不知名的魚從身邊滑過,幾乎透明的小海馬一蜷一蜷的饒過他,斑斕的海膽盛開,海珊瑚微微搖擺。神秘的採珠女輕擺四肢如游魚一般滑過來,長髮飄在腦後,扭頭向他露出勾人心魄的笑容。。。是濃姬。
這是大海的天堂麼?
如果說崇文瘋狂了,徐義就是魔怔了,崇文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天還沒亮,大康水手徐義就發瘋了,他衝到村裡的米庫,把鎖匙砸掉,撕心裂肺的讓村民領大米,還打傷了幾個由良村海賊。他野獸一樣吼叫,鬧得雞犬不寧,總兵順帶著幾個人都制他不住。
崇文的天堂太短暫,他披上中衣衝出舶長艙,顧不上鯰魚仔衝他擠眉弄眼。入孃的,村裡一片騷亂,崇文還以為遭到了細川水軍的突襲。
等他跳到碼頭上,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打著火把向海港湧來,群情激憤,哭喊一片。遠遠看見白傑拖著徐義朝海灘走來,一個仴女哭天搶地的撕扯著徐義,要把他搶回去。
崇文赤著腳,手提大刀站在海灘上,一聲斷喝:“都入孃的給爺爺閉嘴!徐義,你過來!”
徐義連滾帶爬的撲到崇文面前,那個村中仴女死死拉著他,也跪到崇文腳下。大群村民和海賊向前湧來,似乎要抓住徐義講些道理。來財牛把大斧往海灘上一剁,野獸一樣咆哮起來,眼珠子都是紅的,哪個還敢向前。
徐海說出了一句讓崇文崩潰的話:“大出海,我求求你了,讓我娶了這個女人吧!咱龍王島不多這一雙碗筷吧。”
崇文藉著火光打量這個仴女,和他見到的所有仴女沒有任何不同,破衣爛衫,面黃肌瘦,頭髮蓬亂,小的像個螞蟻,半分姿色也無。徐義是發了瘋了,著了魔麼,這個仴女有什麼魔力,讓徐義這樣鐵錚錚的漢子發了狂。
他拉著徐義的臂膀說道:“阿義,你是我同生死的兄弟,是我的異姓骨肉,你就是要仴人將軍之女,我也會給你搶來送到你手裡。可是你。。。這是為何啊。”
徐義垂淚道:“大出海,這些人太可憐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世上哪有如此欺侮人的。”
崇文說道:“有什麼話你跟我說,誰敢欺侮你就是跟龍王島過不去,我把他碎屍萬段。”
徐義說道:“不是欺侮我,是欺侮別人,這不平我實在看不下去,我心裡疼。。。”
崇文忍了又忍,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道:“到底入孃的出了什麼事。”
徐義直起身,大聲說道:“我喝的爛醉,這女人的丈夫把我拉到家裡,命她侍寢。折騰到半夜,這女人昏了過去,我慌了手腳,不知這女人怎麼了。
她丈夫闖進來,說這是餓的,我慌忙出去找到村頭,給她打了一碗魚湯,這才救過來。這女人醒來以後不停的說,我聽不懂,就把徐海找來,這才知道人間有如此之苦。”
崇文問道:“她說什麼?”
徐義邊哭邊說道:“她說她祖祖輩輩種大米,可她這一輩子就沒有吃過一口米飯,大米都被地頭、守護徵去了。我問她以何為食,她說就是野菜,或者是蘿蔔,他們的醃蘿蔔比拇指粗不了多少,這豈能吃飽。
或者是男人打獵捕魚,如果沒有漁獲就只能餓著。昨天她男人出海的時候,她已經餓了三天了,就在昨天她丈夫出海不久,她的孩子餓死了。。。可是他男人打了敗仗,什麼食物也沒有拿回來。她實在餓的狠了,又要陪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