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寅平靜地望向忘塵,覺得自己對忘塵的疑問遠多於金聲。但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而且金聲的狼子野心也確實昭彰,此刻自己被忘塵問起,他自然不能避而不談。
他再度飛至天池中央,與忘塵並排而站。
封子笑卻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他並不上前,只遠遠地道:“你們問就是了,那人太醜,我怕看了噁心。”
忘塵知道封子笑本事不大,又吊兒郎當不成氣候,也沒有刻意強求。
謝知寅一臉嚴肅,道:“金聲,你現在開口尚有機會,不要執迷不悟。”
金聲用拇指摸去嘴角的血漬,一臉陰森地盯著謝知寅,道:“怎麼?連天下玄門之首的紫霄閣都想趁此機會落井下石?”
他雖然身受重創,卻仍有餘威加身,談吐中的威壓氣勢絲毫不減。
謝知寅嘆了一口氣,道:“你我也算摯友,若非你行事有違天道,我豈會不維護你?”
金聲不屑地望了謝知寅一眼,道:“你不用假惺惺,我沒有朋友。”
“天微君和這等喪心病狂的人講什麼友情,只管擺出證據,坐實他的罪惡昭彰,再結果他狗命便是!”他一面說,一面拍手示意,便有兩名禹州趙氏的弟子御劍帶著一老一少兩個普通百姓上了天池。
原來這一老一少是芝山鎮居民,在上月二十八去鄰鎮探親,回家時正遇到千機殿的人在高處掛起引魂幡,迷惑了全鎮人,將他們趕向鎮外隱秘之處。這二人回來得晚些,正好見到千機殿的人殿後押送,二人凝氣屏聲才躲過一劫。
忘塵笑道:“這便是有了人證了。”
金聲鼻中呲出一聲冷笑,道:“口說無憑,再說,就這麼兩個人,不過孤證而已。”
忘塵假笑著微微閉了眼,彎腰對金聲道:“你以為漏網之魚只有這兩人?他們這樣的人,我起碼還能找出二三十個,都是各個鎮的常居百姓。
你用家家戶戶都懸掛的千機殿經幡,嵌入噬魂咒,讓每家百姓皆中咒毒。待時機成熟時,便發動引魂幡,擄走百姓。
這事兒,你賴不掉!”
謝知寅手中凝出一張經幡,送到金聲面前:“這經幡你們雖然事後刻意銷燬,終究還是被我與禹州知府一起找到幾張,其中的噬魂咒雖然嵌的隱秘,但懂得玄術的人一看便知蹊蹺。”
金聲看了一眼那些經幡,似乎已經預設了一切,不再言語。
這時,岸邊的封子笑忽然發問:“天微君,這種禍害無辜的瘋子應該如何處置啊?”
謝知寅略微思量正要說話,四郎已經調好氣息,侍立謝知寅身前道:“閣主,先搭救百姓。想必此刻百姓們已經被提取了生魂催生黑暗願力,但是四十九日內,生魂是可以回體的。”
謝知寅覺得有些道理,對金聲正色道:“你若交出那些百姓的生魂和肉身,我等尚可饒你一命。”
金聲眼神冰冷依然一言不發。
“我看這種人,就需要讓他吃點苦頭,去去傲氣。否則他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道尊!”忘塵說完,手中結起一枚橙色誅惡印向金聲擲去。
誰料金聲抬手向那枚誅惡印一揮,光印便如泡影一般消散無蹤。
他緩緩站起來,用一種陰森而微帶戲謔的眼神瀏覽了一遍眼前眾人,沉聲道:“我不過是想欣賞一下你們每個人的表演,沒想到,果然如那本天啟之書所示:你們人人皆想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