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慌意亂地安慰著自己,卻再不敢深想,她實在無法承受眼睜睜看著那人傷害自己,卻無力阻止的心境。
她望向群山之上的那輪孤月,默默問道:
四郎,你究竟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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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沙千里,戰旗殘卷。
耳際的風匯聚成一首悲愴古歌,聽得人神魂欲碎。
四郎跨過佈滿沙塵的殘亂屍體,走到那團尚未化成人形的紅影面前。
那團紅影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似乎有一絲興奮:
“很好,我萬古清光一直想物色一個劍奴,你的資質我很滿意。”
四郎目光如電,審視了那團紅影一眼:“你不是清光。”
那紅影忽然彈到四郎背後,貼著他的耳際,問:“那我是誰?”
“你只是清光的心魔。”四郎手中召出一道光鞭,反手抽向心魔。
心魔輕輕一閃,便躲開四郎的攻擊,重新浮現四郎面前。
它不明陰陽地嘻嘻哈哈了一陣,忽然又斂起笑容道:“你想要萬古清光,而我想要你,不如我們來賭一局?”
“賭什麼?”四郎冷冷地問。
“賭你配——不——配!”心魔又尖銳地笑了幾天,陡然沖天而去。
瞬間黃沙隨風漫卷,遮天蔽日而起。
四郎抬起衣袖,避過那些沙塵。待他放下衣袖時,眼前已換了另一翻景象。
此處的琉璃宮闕接天而起,館閣樓臺輕鎖煙霞
乾極宮內,眾臣俯首。有一個精瘦大臣無力地跪在大殿中央,戰戰兢兢,四郎走過時,一點細小的腳步聲就嚇得他渾身發抖。
御座上那人輕傲地掃視了一遍階下之人,眼中有生殺予奪的凌厲。
沈稷見到立於殿內的四郎,平靜展現出一絲陰鷙。
“你來了?”他微微挑起眼角,眼中盡是防備之意。
“嗯,我來了。”四郎語氣很淡。
“你上來看看,這種俯視眾生的感覺你喜歡嗎?”沈稷的笑容中藏著誘惑。
四郎並未向前,他環視了一圈四下裡俯首的人,眼中有一絲悲憫:
“您只看到他們向您叩首,在您面前稱臣。但是,他們俯首之下的表情您看得到嗎?”
沈稷毫不在乎地一笑:“我不在乎這些人的表情,他們的悲喜,甚至,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在絕對的權力面前都微不足道。”
四郎似乎知道沈稷會這樣說,他淡淡一笑:“我和你不一樣,我只喜歡與人面對面的聊天,看到他們的表情,見到他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