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也知,文家的布匹都是自己的織布坊所織造,而棉花一旦短缺,織布坊就要停產。
她道:“煩請掌櫃的先勻一半給我,明年的時候,我的田產所產出的棉花,拿一半以最低的價格賣給文家。”
掌櫃的道:“我實在做不了主,還請小姐親自去求你外祖父,豈不是更好?”
宋府欠文家太多,所以雨喬同老夫人一樣,不想遇事就跟文家開口,但如今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雨喬去了文家,先是給文老爺子叩頭,再乖乖巧巧的走過去,挨著他坐下,用拳頭給他輕輕錘著肩膀。
文老爺子做了一輩子生意,精得跟個鬼似的,佯怒道:“少來討好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雨喬笑眯眯地:“外祖父怎知我有事求你?”
“你新開了一家店,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就連我府裡的兒媳孫女丫頭婆子,都一早去趕場,生怕錯過了那些好玩意兒。”
雨喬撒嬌:“那祖父可知是些什麼玩意兒?”
文老爺子瞪著眼睛:“我問了,她們都守口如瓶,指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雨喬噗嗤笑了。
女子自然跟男子說不出口。
然後正色道:“祖父,我需要棉花,求祖父將你庫存的棉花分我一半,我保證,明年我的棉花賣給你最低的價格。”
“你哪來的棉花?”
“不瞞外祖父,我在施州有兩個村的田莊,開春以後就全數種植棉花,到了收成時節,便可以運回京,我自己留一半,餘下的賣給外祖父。”
文老爺子定神看她:“想不到,你比你那父親還會做生意。那些田莊也是武家的?”
“是。是我曾經在賭桌上從武文泰手上贏過來的。”
文老爺子的小眼睛都瞪圓了:“你還會賭錢?”
雨喬嘻嘻笑道:“不會,但你外孫女手氣極好。”
老爺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嘆道:“幸虧你是女子,若你是男子可怎麼得了,還不得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雨喬搖晃他的手臂,撒嬌:“外祖父,打熱要乘鐵,時日一久,旁人就會依葫蘆畫瓢照著做,我急需棉花。”
文老爺子瞅著她,不屑道:“你無非就是生怕別人學會了製作你賣的那些個玩意兒,往後生意就會清淡下來。你卻不知,寧可自己動手製作那些個玩意兒的,多數都是窮人和下人,富家夫人和小姐,圖的是輕省和購物的樂趣。”
雨喬聽著,突然眼睛一亮,喊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多謝外祖父。我要即刻去福新軒,請外祖父派人送棉花去我府上。”
也不等文老爺子搭話,便急溜溜地走了。
到了福新軒,執筆在一張宣紙上寫了一則告示,可別說,在私塾讀書還是有成績,雖沒練成一筆絕好的毛筆字,但也筆畫有力,字型工整,尚能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