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睡,第二日起了大早,去給秦夫人請安,許多事,她得跟秦夫人好生聊聊。
這位一直當她為女兒一般疼愛的乾孃,儘管如今對她心生芥蒂,但在她心裡,依然是重要的親人。
秦夫人昨夜受了那樣的刺激,果然就臥床了。
宋雨喬坐在床邊,將秦夫人的手握住,但秦夫人將手抽出去了。
宋雨喬輕聲道:“喬兒有些話要跟乾孃說,當初,喬兒的確是喜歡華生的,但慢慢的,喬兒對他起了疑心,跟他私奔,有私情,也有目的。同他在一起的大半年,喬兒與他並未越矩,只是在最後,他知道事情敗露,著急同我成親,並想跟喬兒行夫妻之實……”
秦夫人猛地一驚。
雨喬將手貼在她的手背上,黯然道:“在那緊急關頭,道哥哥將喬兒救了,喬兒告知乾孃這些,並非要自證清白,而是叫乾孃知道,喬兒雖是完璧之身,卻也的確與別的男子有過肌膚之親。”
秦夫人的眼裡蒙上了淚水。
同為女子,她自然知道,雨喬經受了那樣的事,心裡有多少的自慚形穢。
但她卻還能做到如此的淡然和堅強,本就勝過許多女子了。
秦夫人反手將雨喬的手握住了。
“乾孃所思所慮,喬兒再明白不過。想秦公一聲英名,秦家萬世榮耀,都容不得有人來輕賤。道哥哥對喬兒之心,喬兒早就明白,若是從前,這是喬兒求都求不來的好郎君好姻緣,但如今,喬兒是萬不能同他成親的。”
秦夫人含淚道:“可是,昨夜他那番舉動你也瞧見了,若是我們不同意,他真個會做出叫為娘後悔的事情來。”
雨喬柔聲道:“乾孃莫怕,他不過是少年心性,從前在他身邊少有女子近身,對我情竇初開奉若心上人,或許都只是少年情熱。我昨兒思索良久,乾孃倒不如將金線巷的婉珺姑娘贖身接回府來,她一直愛慕道哥哥,不只是有美貌而且善於駕馭掌控男子,或許,過些日子,他對我的心思便淡了。”
這不是最好的主意,卻也不能不說是一個法子。
若是身邊多些女子圍繞,他又怎會獨獨鍾情於某一人?放眼天下男兒,有幾人能做到身在花叢中,片紅不沾衣?
“我以為乾孃伺疾為由,搬到乾孃院子裡來住著,將那婉珺姑娘安置到他的偏房去住著,等他通曉了男女之事,想必也就不會再那般執拗了。”
秦夫人輕聲道:“這樣做,未免也太過委屈了你。”
雨喬含笑道:“喬兒對他本就無男女之情,何來委屈一說?”
說完這話,她心頭忽然發酸。
卻依然強笑道:“我瞧著素顏那丫頭也一直對道哥哥有意,便將她賜給他做通房丫頭,每日近身伺候他。”
“只怕這些安排他都不同意。”
“乾孃便已此作為答應他娶我的條件,他一定同意。”
秦夫人看著她,她一貫美麗聰穎,如今更是多了溫婉沉靜,還有那波瀾不驚的淡定從容。
突然問道:“若是沒有那華生,你會喜歡道兒嗎?”
這是秦夫人想知道的,她自認為,無論是長相是人品,自己的兒子都是京城多少女子想嫁的神仙一般的人物,為何偏偏宋雨喬對他全無心思?
宋雨喬坦言道:“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在喬兒心中,他都是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兒,是喬兒福薄罷了。”
秦夫人一嘆:“你莫要怪乾孃,我秦家……”
“乾孃莫要說了,喬兒都明白。我暫且住在這裡,乾孃照我說的暗中派人去安排。”
說完輕輕起身,屈膝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