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眼含淚水,輕聲道:“不瞞小姐,老爺命苦,雖娶過幾房妻妾,卻偏偏老爺命中沒有子嗣,請了多少名醫治療都無果。老爺兀自傷心,便將那些妾室遣散了,這些為子女準備著的院子,也就一直閒置。”
雨喬走進內室,果然見到四處佈滿了灰塵,想是久久無人居住。
丫頭道:“小姐先去洗漱更衣,我立刻喊幾個丫頭來清洗打掃。”
翠兒道:“靈堂正忙著,你去吧,這些事交給我便是了。”
那丫鬟屈膝道:“六兒謝過姑娘。”
房裡的東西倒也精緻齊備,雨喬用袖子掃掃椅子上的灰,坐了下來,捶著自己的腰。
翠兒喜滋滋道:“小姐不消跟著他顛沛流離了,咸陽離京城也不過幾日路程,若是想偷摸著回去看望老夫人,也能隨時啟程。”
雨喬道:“果真有這般巧嗎?他說要來投奔他遠房的叔伯,那叔伯便在這時候過世了。”
翠兒道:“世間事,多的是巧合。小姐本決定同他私奔,偏是就被逼去了尼姑庵,倒叫小姐順理成章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又何嘗不是如此!
第二日一早,華生披麻戴孝,抱著靈牌在前頭,一眾人抬著靈柩出了府,安葬了叔伯,回府已是傍晚時分。
用過夕食,王三將府裡的下人都召集在前院裡,當眾宣佈道:“我等遵循老爺遺願,往後,王書城便是府裡的主子,你等依然照從前,各司其職。”
一眾人跪下:“拜見老爺。”
雨喬數了數,包括管家在內,也不過才八個下人。
王三又道:“這位宋小姐是老爺未過門的妻子,在訂下吉日成親之前,你等仍以小姐相稱,但需得當作主母唯命是從。”
“拜見宋小姐。”
一番禮數過後,遣散眾人,王三躬身道:“老爺小姐奔波勞累,早些歇息。”
然後躬身退下。
華生看著雨喬,柔聲道:“我送你回屋。”
然後,很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翠兒只能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
雨喬問道:“你原是叫王書城?”
“我也是看族譜上記載,才知曉自己名姓。無論我是誰,我只是你的華生。”
“我們果真就在這裡安居樂業嗎?”
他頓住腳,看著她,那眼裡的星火幾乎可以燎原。“若你在此處住得慣,我們便住下來。若是你住不慣,我們便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的臉龐在夜色裡,每一處線條都柔和,在這柔和之外,卻又別樣的生出了霸氣。
就連他的身形,都更加挺拔了,就連他的眼睛,都更加堅定了。
雨喬柔聲道:“我們先住幾日,聽聽是否有齊王緝拿我們的風聲,若是他果真離開京城,不再追究,我們便安心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