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日做的那般果決,傷透了李佑的心,以他的性子,若是傷痛化為憤恨,可未可知。
他柔聲道:“好,都聽你的。”
這原本就是雨喬想要的,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隱於深山或者隱於鬧事。
在這咸陽城,無人認得他們,他們可以肆意地活著。
他牽著她的手,輕輕一帶,將她帶入了懷裡,擁著她,幾乎是用力的呼吸,往後,他無需再那般剋制那般壓抑了。
在她耳邊低語:“等你生日那天,就讓你行及笄禮,然後我們就訂個吉日成親。”
她卻問道:“你在京城還有朋友嗎?能否帶來府裡的訊息?再過些時候,兩位哥哥就參加春闈科考了,我想得知他們的訊息。”
他將頭埋在她的長髮裡,呢語:“我知你會記掛他們,已託了人每隔十天,將你府裡的事情傳信給我。”
他為了她,處處細心周道。但越是細心周道,越讓雨喬知曉,他豈非一介下人那般簡單。
她輕輕後退一步,離開他的懷抱,柔聲道:“這一路你也辛苦了,昨夜又守靈到天亮,今日又安葬你的叔伯,早些歇著吧。”
這不是大富人家的宅子,既沒有那麼宏大,也就沒有那麼嚴謹的佈局。
除了前院和正堂,居室是沒有主次之分的,一共三個小院兒,間隔也不遠,每一個小院都掩映在樹木花草中間,玲瓏精緻,叫人喜歡。
雨喬所住著的院子,同華生所住著的院子,不過就是隔了一片竹林,一條路從竹林間穿過,將兩個院子連在一處。
前廳不過是用來待客的客廳,吃飯的飯廳,和一間書房,一間茶室。
想來原先的老爺並非大富大貴之人,只不過少有餘財,尚可安居樂業罷了。
他雖是不捨放手,還是回去了自個的院子。
而那邊,老夫人坐在那裡只顧摸淚。
秦夫人不能不將事情合盤托出,卻唯一隱瞞了雨喬私奔的目的是查父親遇難一事,以免老夫人格外憂心。
老夫人一時難以接受是人之常情,自己那乖巧孝順的孫女兒竟是跟一介下人私奔了,竟是早就有那樣的打算,竟是狠心丟下這滿府的人不顧。
把淚擦乾,痛心疾首道:“都是我這老婆子無德,才養出這樣大逆不道的子孫來。”
秦夫人勸慰道:“老姐姐你一向希望自己的孫女能與自己的心儀的人白頭,既然那人是喬兒心儀的人,也算是讓她得償所願,對外依然聲稱,她在尼姑庵修行便是了。”
這事除了瞞著,實在是不可張揚,宋府丟不起這個人。
“老姐姐回到府裡,只說喬兒住在國公府,為了不引人注意,府裡的人不要來走動探望為好。”
“有勞夫人費心了。”
老夫人實在愧恨難當,原跟秦夫人暗自磋磨,想將雨喬跟秦懷道湊一對兒,卻竟是這樣不守婦道,白白糟蹋了秦夫人的一番心思。
不再久坐,便告辭了。回府只說,雨喬被接進了國公府,誰也不可走漏風聲,只說她依然在尼姑庵。
雨喬這邊倒是輕鬆愜意,帶著翠兒在咸陽城好好的玩耍,只不過用帽子遮住頭和半邊臉,不叫人瞧得仔細。
華生則去了“原香傢俱鋪”,說是老爺留下來的商鋪,專門製作售賣紅木傢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