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正的魔神,她的魂魄並非尋常魂魄,根本就不是人魂,而是魔神無涯的元神。
至於她為何說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他不知緣由。
魔神的由來天界沒有任何記載,他頭一次聽說便是大司命的提點。
大司命說:“魔神一旦降世……整個世界就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是滅世還是救世全在一念之間,這是一場豪賭。”
他曾以為岑暮曉面臨的種種殺機皆是因為她放出了來自天外的魔神之力,所以燭龍才不肯放過她,想借著犧牲她,如犧牲莫染一樣,把岑暮曉當作容器容納魔神之力再一同消滅。
魔神之力太不可控,可迷惑人的心智,他曾以為只有他拿走魔神之力,便可保她無災。
他曾憤恨於燭龍利用無辜的她達到世間安寧的目的,太過不公平。
顯然,他的思路完全錯了。
她告訴過他,她做過關於后土和帝俊的夢,她的意識裡有為后土報仇的執念,這份執念可能會導致她毀滅世界。
算起來,魔神比他年紀大,存在於后土大帝時期。
那為何天界沒有關於她的記載?她又為何不知自己是魔神?當年一定發生了什麼,且與帝俊有關。
在她作為魔神的時候,她最在意的是后土的仇恨,現在她的封印破了,魔神意識迴歸了,她會為了后土拿回屬於她的魔神之力,找帝俊報仇嗎?
天要亡她,因為她是天上地下最危險的存在,是單純地想滅掉她而已,所以才會讓她替莫染去封印檮杌,從而一箭雙鵰。
若不是他橫加阻攔,天早就成功了吧。
可是,饒是她傷他至深,他也不願以一種可能性便定她的罪。
既然她就是魔神,魔神之力本就是她的力量。封印破除後,她一句話便能震懾魔神之力,那便不存在遭受邪念迷惑。她重活了一世,以她目前的心性,誰說她就一定會滅世呢?
他只覺無巧不成書,細細想來,無論她是無涯、張顏還是岑暮曉,要報仇或者達到自己的目的,都需要殺他,用他的命來換。
他覺得好笑,只有在他死的時候,在她心裡他才有價值吧。
他拎著酒壺,倚靠在窗邊,紅色袍子垂落下來,如天邊的晚霞,透著稍縱即逝的傷感。
他神情陰鬱,姿勢閒散,望著窗外的鴉雀啼鳴,嘰嘰喳喳的,吵得他心煩意亂。
他抬手輕輕一揮,一陣狂風颳過,鴉雀急急撲著翅膀飛散。
門外的朱厭聽見動靜,忙拉著扈勒一起跪下,齊聲道:“請魔尊振作起來,攻天刻不容緩!”
風詣之放下酒壺,跳下窗臺,走向屋外,慢悠悠道:“到底是我和帝俊有私怨還是你們?你們怎麼比我還急?”
扈勒站起來,拱手道:“急是急,但也不是明天就能開幹,我這急著急著反而心態平和了,主要是朱厭不願見魔尊繼續頹廢下去,想讓你忙起來,他說忙起來就顧不上想女人了。”
聽扈勒這般心直口快,文軒差點笑出聲,朱厭則是拐了他一下,壓低聲音道:“你怎麼什麼都說啊?嘴是漏勺嗎!”
扈勒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爽朗地笑道:“我嘴笨,魔尊別見怪。要不這樣,我們這就攻上天,抓幾個貌美的仙子給你作伴,你看如何?”
文軒按了按額角,小聲嘀咕道:“魔尊本就是天上下來的,什麼樣的仙子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