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被極度的不安充斥著,她迅速召來望舒,握在手中,她告訴自己必須保持理智。
風詣之回頭,看見她身著嫁衣,漆黑的眼眸裡閃過驚訝之色,隨後露出一個譏誚的笑,言語極盡嘲諷:“易少爺好福氣,人都死了還能娶得如此嬌妻,真是羨煞旁人啊。”
易殊歸的死與他有關,他此刻這般冷言冷語地嘲笑就像是心中完全沒有愧疚之情。
岑暮曉暗暗惱怒,也罷,他為何要愧疚?即便莫染再無惡不作,他都是愛她的,毫無原則。
只是,她不知為何有種怪異的感觸,眼前的人是他,卻又不像他,因為他從未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過。
說實話,以往他的聲音是溫柔的,無論是生氣、發怒還是開玩笑,他總是語調慵懶隨意,從未有過這般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岑暮曉冷淡地說:“你來幹什麼?”問完她後悔了,她為何要問,她不是應該衝上去竭盡所能殺他替師父報仇麼?
風詣之不疾不徐地上前幾步,眉間含著輕佻,微一挑眉,道:“來看看你,我學易殊歸的聲音學得像不像?要不要跟我走?我能隨時學你聽,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岑暮曉一愣,只覺他的眼神變了,變得不再清澈了,此刻他的眼裡滿是仇怨,是一種想即刻要她命的仇怨。
更奇怪的是,以往望舒遇見他都會躁動不安,她得極力按住才能勉強消停,而現在卻無比安靜。
她按捺住內心的疑問,質問道:“為何引我來此?”
她不可能相信他只是來看看她而已,他一定另有圖謀。
風詣之化出帕子擦了擦指尖的血,輕輕嘆了口氣:“說了你又不信。”
血。
地上的血,他手上的血……
岑暮曉聯想到聶春瀅失蹤,愈發不安。
她憤然平舉著望舒,隨著她情緒的波動,望舒揮出一道弧形的劍芒,劍尖直指著他的胸膛,“你把我師孃怎麼了?”
風詣之扔掉帕子,面露疑惑,“我怎會認識你師孃?”
隨後,他突然一頓,臉上浮起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易殊歸和她真有幾分相似,原來她是易殊歸的母親啊。”
岑暮曉的耐心被消磨殆盡,怒氣已達到極限:“她人在哪?”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在心中反覆安慰自己,不願往最壞的情況去想。
她恨自己對他仍抱有一絲念想,想著他即使擁有魔神之力不能自控也依舊良心未泯。
風詣之神情淡泊從容,修長的食指向小溪邊指了指,悠悠然地說:“死了,你去下游找找,說不準還能找到屍體。”語氣輕巧得好像那不是一條人命。
岑暮曉渾身顫抖,憤怒的目光像兩道利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是你,是你殺了她?”
風詣之坦然地對上她的雙眼,絲毫沒有閃躲,“不好意思啊,我先前不知她是你師孃,她衝上來就要殺我,我不可能不還手等死吧,然後就下手重了些,不過,我給她留了個全屍。”
說罷,他又笑道:“我不常給人留全屍的,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做了回好事。”
岑暮曉的耳畔彷彿傳來“嗡”的一聲,痛得腦子快要炸開,她已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此時此地,她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