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士猶豫了一下,眼神閃爍,他放下幡旗,在錢袋裡掏出了一把銀子,緩緩道:“姑娘,你是真的有殺身之禍啊,這銀子就當我送給你了,我不要了,但不代表我承認了我是騙子,你好自為之!”
岑暮曉不在意地輕哼一聲:“還有我的香囊,還我!”
“給你。”相士像是捧著一個燙手山芋一樣把香囊拋給了她,又補了一句:“這香囊的主人是你的恩人,也是你的孽債,將來不是你要了他的命,就是他要了你的命,我好心勸你,少和他來往,最好躲得遠遠的!”
岑暮曉一聽火冒三丈,敲了一下相士的頭,“你這騙子顛三倒四,你是不是存心咒我呢?真當我不敢揍你?”
相士一溜煙地遁走不見了,這逃跑的本事可謂是爐火純青。
岑暮曉撇嘴搖了搖頭,易殊歸的下落仍是不明,毫無線索。
她將拿回的銀子塞到郭懷陽手裡,溫言道:“師姐,殊歸失蹤了我也很著急,但我們不能自亂陣腳,被有心人利用啊。”
郭懷陽握著銀子,看著相士逃走的方向,冷笑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
“啊?”岑暮曉一愣,心道:“這又是怎麼了?我又得罪她了?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
“不是殊歸整日纏著你,也不是殊歸從小便喜歡你而不喜歡我。”
郭懷陽毫不避諱地直盯著她,眸光冰冷蒼涼,“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只有你最聰明、最明事理、最善解人意?”
岑暮曉不解,無奈道:“那個人就是騙子啊,你也看到了,找殊歸我們可以從長計議,師姐何苦這樣說?”
“你總是認為只有你才是對的,你偏執地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可這世上每個人都有一套是非對錯的標準,憑什麼你就認為你是對的呢?你看似什麼都為別人考慮,其實最自私的不正是你自己嗎?你只願為自己而活,而你的惺惺作態在殊歸和師父眼裡卻是無私善良。透過這次殊歸失蹤我算是看出來了,如今你連裝都懶得裝了是吧?”
郭懷陽一口氣說完對岑暮曉的不滿,似是在心裡憋了好久,終於釋放了。
她平日並不是能說會道的那種人,她是大家閨秀,說話行事一板一眼,總要顧著家門和師門的臉面,她從不會像岑暮曉那樣隨心所欲。
她有時候很羨慕岑暮曉,她次次都能得人相助,逢凶化吉,但更嫉恨她好像就站在那什麼都不用做,也可以輕易得到易殊歸的心。
她不懂她到底有什麼好?
她自問無論是長相、心性、家世還是修為,她都不差她分毫。
她為了易殊歸什麼都願意去做,什麼都願意犧牲,卻換不來易殊歸回頭多看她一眼!
她不禁想到,若上次她沒有阻止雲兆殺她,她現在還能安然地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她最聰明伶俐的姿態嗎?
岑暮曉靜靜地聽郭懷陽說完,竟然沒有想象中的生氣,她也不急著辯解,這便是三觀不同,沒辦法交流吧。
她默了一會兒,沉聲道:“我從沒有裝作善解人意,我說什麼做什麼皆是遵從於我的內心。我問心無愧,況且為自己而活本沒什麼不對,師姐你也可以。”
郭懷陽不屑地笑了笑,“岑暮曉,你太自以為是了,總有一天你會吃虧的,我會等著,等著看你跌入萬丈深淵。”
說完,她御劍消失在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