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雙眼發直,已失了神色,過了許久,這才懊悔道:“這都是吾的過失,兇徒既然會燒了楊昭府邸,為何吾就沒料到他也會去燒了大理寺天牢?吾的。。。疏忽啊!”
太子聞言連忙一揮手,安慰道:“汝等勿要自責,兇徒行事定是事前有了部署,汝二人能將此案查到此地已屬不易,況且,汝二人也受了傷,即便前往恐怕也。。。難以抵擋!”
“白。。。白麵人!”李伯禽突然喃喃道。
他這一開口倒是提醒了李天然,他不禁眼神一亮,連忙說道:“對!對!吾一時懊悔,竟沒有想到這一層!”李天然連忙轉向了太子,開口道:“稟太子殿下,其實此事可換一角度繼續調查,既然所有的事都是由白麵人而起,那吾等何不設法追查白麵人的下落,如能將其擒獲,案情定能水落石出。”
太子聞言一怔,應道:“白麵人?可據汝二人所述,此人武功深不可測,行事神出鬼沒,擒獲此人恐怕難度巨大,汝等有把握嗎?”
李天然又恢復了之前的精神頭,自信地答道:“回稟太子殿下,正因為他武功如此之高,故下官認為此事更易查辦。”
此言一出,太子與李泌不禁一臉疑惑,太子率先問道:“汝此言何意?”
李天然道:“回稟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能有此武功者不過寥寥數人,吾等只需從這幾人下手調查即可,這便大大縮小了調查範圍。”
李泌接話道:“汝心中現可有嫌疑之人?”
李天然不假思索道:“確有一人。”
李泌連忙問道:“何人?”
李天然應道:“當今聖人身旁的高力士,高公公!”
此言一出,太子與李泌不禁臉色突變,太子更是一臉煞白,即便見慣了世間沉浮,可此時還是被李天然的話給震驚了一跳。高力士是何人,自隨聖人平定諸多亂黨、登上帝位至今,一路勞苦功高,深得聖人信任,毫不誇張地說,聖人對其的信任甚至遠遠超過了太子。若是此事真是他所為,那此事可就算是捅到天上去了,萬一要是聖人的意思,那太子豈不是明目張膽的和聖人作對?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太子緩了一下口氣,問道:“高力士?汝。。。為何會有此推斷?可有證據?”
李天然繼續答道:“回稟太子殿下,有三點可疑。其一,阿郎的玄鐵劍是由其從草屋中搜出,只有他能行此調換之事;其二,高力士武功卓絕,確有能力完成此事;其三,對於楊昭府邸、大理寺天牢、阿郎關押等事,事無鉅細,都一清二楚,恐怕也只有他這種身居高位之人才有能力辦到。”
太子聞言,眉頭一緊,不再答話,其中他心中是在暗中盤算著到底該如何勸說李天然萬不可將矛頭指向高力士,以免引火燒身,最終甚至禍及東宮。即便真是他所為,恐怕在太子心中寧願舍了草民李白,恐怕也不願與之正面為敵。正猶豫間,李泌一臉嚴肅地接話道:“汝所說三點,均只是推測,皆不能成為實證,此事茲事體大,萬不能僅憑推斷就去招惹高力士,他的身後可是聖人!故。。。吾勸汝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再無鐵證之前萬不可大意,更不可冒然張揚此推測!”
李泌之言正是太子心中所想,但太子卻不便言明,李泌既然已然開口,太子藉機點了點頭,示意認可此說法。
李天然連忙焦急開口道:“可是。。。”
太子見李天然還欲進言,於是連忙打斷道:“好了,今日天色已經晚了,二人身上也有傷,先行歇息一晚,養精蓄銳,明日再查吧!今日所獲,本宮已甚是滿意!”
見太子如此,李天然的目光不經意地投向了李泌,李泌一臉嚴肅,朝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到此為止,李天然無奈,只能應聲道:“謝太子殿下憐愛,下官這就告退,明日若有所獲,當即回稟!”
太子一揮手,沒再答話,示意二人離去。李天然二人也沒再耽擱,起身離開了東宮,二人走後,太子不禁長抒一氣,對李泌語重心長地說道:“看來這天下之事還是不能盡論是非,恐怕也得衡量取捨之道啊!”
李泌聞言,自是明白太子心意,不禁心裡一沉,不再答話。
一日的奔波,再加上負傷,李天然二人離開東宮後,一尋思便做了打算,就近趕往杜甫草堂。
一陣寒風吹過,二人不禁一陣哆嗦,遠處傳來了打更聲,居然又過了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