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兄弟二人悻悻而歸,今日的情況確實令他們心中跌宕起伏,一開始以為找到了洗清阿郎冤屈的線索,可到末了卻被付之一炬,最後連太子殿下和李泌竟也開始推脫此事,他們心中安能不惱?
李伯禽跟在李天然身後,低聲問道:“阿弟,吾等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阿。。。郎他到底去了哪?會回家嗎?要不我們。。。回去看看?”
李天然面露愁色,低聲應道:“阿郎天牢之中無端消失,按律應是全城搜捕,家裡定是官府嚴密監視之地。。。一時半會他應是不會回去了。不過。。。”李天然想到此處,眉頭不禁舒展了一些,他轉身望向李伯禽低聲說道:“就今日調查來看,天牢內並未有打鬥痕跡,阿郎應是自願離開的,所以說阿郎目前應該是安全的,不會有性命之憂。”
李伯禽一臉疑惑,問道:“阿弟,此事阿兄始終不明白,既然阿郎願意入獄,那他又怎麼會願意離開呢?第一個進入天牢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阿郎會願意冒著越獄的罪責跟他離開呢?”
李天然經他這麼一問,不禁眉頭緊鎖,略微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隻能搖了搖頭,應道:“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阿兄,你伴隨在阿郎身邊的時候較多,此事你都想不出來,吾就更不知情了,不過。。。此人定是阿郎最為信任之人,否則斷不會如此!”
“最為信任之人?”李伯禽小聲重複道,“除了杜先生以外,阿郎還會與誰交好、信任呢?況且此人武功奇高。。。會不會是。。。哎!不可能,他都那麼多年不見了,沒有道理啊。。。”李伯禽一直小聲自語道。
李天然不以為意,伸開雙臂舒展了一下身子,他身上的傷勢似乎好轉了一些,說來也奇怪,那白麵人已經是第二次與他二人相遇,以他的身手取他二人的性命絕不在話下,昨日相遇還可理解為他救人心切,況且又是白日不利於脫身,可今晚他又為何不下手呢?他連那幾名羽林軍都殺了,反而放過了他倆,此事細思之下確實讓人感到蹊蹺!
李天然邊走邊陷入了深思,也沒注意周遭的情況,不一會兒只聽李伯禽開口道:“到了。”李天然連忙抬頭望去,已是到了杜甫的草堂前,李伯禽朝院內大聲喊道:“杜先生,吾二人回來了。”聲音之大,在這寂靜的夜裡都有了回聲!
李天然不禁一怔,連忙說道:“兄長,夜深了,不必如此叫喚,杜先生也許已經睡了,況且現已宵禁,萬一驚擾了巡夜的軍士,豈不是。。。”
沒等李天然說完,突然草屋正堂的木門“嘎吱”一聲開啟了,門裡走出了一個瘦弱的身影,仔細一看,正是杜甫,他居然尚未休息。他見二人站在院外,於是連忙迎了上來,一邊開門一邊開口道:“汝二人總算是回來了,聽聞今日發生的諸事,可把吾擔心壞了,生怕汝二人有閃失!”
李天然聞言連忙一躬身應道:“害杜先生擔心了,是吾二人的不是,還望杜先生見諒!”
杜甫連忙一擺手,說道:“快進屋說,吾看汝二人也定是累了,快入屋喝杯參茶早些休息!”
話音剛落,李天然腦子突然“嗡”的一聲!參茶?他突然想起了今日小落所言,讓自己少喝些參茶!小落這丫頭,古靈精怪、身份詭秘,又是殺人、盜寶的兇徒,可不知為何,李天然卻對她的話有幾分莫名的信任,難不成是因為她的美貌?還是因為她數次相救?總之,李天然現在突然變得有些警惕,他跟在杜甫的身後,小心地上下打量,竟還真發現了事情似乎透著那麼一絲詭異。
杜甫居然從上到下穿了一件黑色的緊身袍子,袖口與腿部都用繩纏得很緊,頭髮也束成了一個髻,這絕不像是在家中準備就寢的打扮,更像是準備夜行一般。李天然加快了步子,走到了杜甫一側,並側臉瞥了一眼杜甫的神情,只見他神色肅然,隱約流露出一種緊張之相,但李天然能感覺得出,這份緊張絕不是因為二人晚歸,若是如此,那此刻二人已回,為何緊張之態仍不見絲毫減緩?再加上杜甫剛才居然是從正堂走出,這似乎更不同尋常,正堂一般是待客之所,已到了這個時刻,這正堂上又是誰在堂上?
李天然想到此處,突然開口試探道:“敢問杜先生,這正堂之上還有客?”
杜甫聞言不禁一怔,緩了一會兒這才答道:“這麼晚了怎麼會有客?吾剛才在正堂看書,只為等汝二人返回;時候不早了,汝二人還是早些休息吧。”說話之際,杜甫已開了側屋的房門,引二人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