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怡循著王雲繡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大舅母這是將尚書府這幾年的賬本都拿過來給你練手來了嗎?”
“沒錯,府裡這三年的賬本都在這裡了,母親要我這個月內得將它們全部算完。”王雲繡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捧了茶盞輕抿了一口,“以往瞧著母親處理事情井井有條,不慌不忙,如今瞭解以後才知道,掌家可真不容易。府裡的採買,人情的往來,莊子和鋪子上的瑣事,每一件裡頭都有大文章。”
“若是哪裡沒做好落了口舌,還得被府裡的人拿著當劍使。”王雲繡絮絮叨叨的吐槽了好久,將壓在心裡的不爽全都說出來以後,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些。
最後還發出了一句感慨,“這管家權我還不如不要,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爭的,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還是我們家好,沒這麼多糟心事。”
徐嘉怡一直靜靜的聽著王雲繡吐槽,時不時的應和兩句。她知道表姐並不需要她多說什麼,她只是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
等到吐槽完了以後,王雲繡這才出聲問道,“聽說你去了崔欣妹妹那邊一趟?”
“嗯,剛從那邊過來。”徐嘉怡點了點頭,將崔欣的情況簡單了說了說。王雲繡聽完以後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些了,你過來找我不是為了來聽我吐槽的吧?是又想玩雪了?”
“知我者,表姐也。”徐嘉怡笑眯眯的看著王雲繡,晃頭晃腦的打笑了一句。
王雲繡應聲笑了笑,丫鬟替自家姑娘穿了厚厚的披風,手上也戴了手套護著。只是徐嘉怡嫌棄手套擋事,直接裸著手上了。
兩姊妹在院子裡堆了好大一個雪人兒,幾乎與徐嘉怡齊高了。用杏仁兒做雪人的眼睛,紅蘿蔔做雪人的鼻子,還給它的頭上蓋了一個鐵桶。徐嘉怡嫌棄這個雪人也忒醜了,王雲繡無奈只能貢獻出了自個兒的脂粉,讓徐嘉怡給它塗脂抹粉美化了一遍。
看著徐嘉怡動手在雪人臉上擦脂抹粉,非得沒有讓雪人看上去好看些,反而有些不倫不類。王雲繡只覺得真是糟蹋了她的脂粉,但看了一眼一旁樂在其中的徐嘉怡,又覺得脂粉浪費了就浪費了,一一高興了就好。
兩個小姑娘的纖纖細手凍得通紅也不覺得冷,堆完了雪人以後見時辰還早,便又拉了院子裡的丫鬟來一起打雪仗,院子裡時不時的爆發出一陣歡笑聲。
玩得累了,便讓蘭雪搬了兩個繡墩擱在窗戶邊。將身上的積雪抖了抖,王雲繡和徐嘉怡兩個小姑娘並排坐在一起,趴在窗欞上目視著窗外的雪花,再悠閒不過了。
王雲繡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已經又是新的一年了……”
“是啊,眨眼之間你就要嫁人了。”徐嘉怡目光有些恍惚,慢悠悠的出聲,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比了一個三在王雲繡的眼前晃了晃,“今年三月份你就要出嫁了。”
徐嘉怡的話音剛落,王雲繡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緋紅一片,含羞帶怯的嗔怪了一聲,“我還沒說你呢,你就知道打笑我?你頭上的這支蜻蜓簪是打哪兒來的,還不老實交代。”
“就不告訴你。”徐嘉怡朝王雲繡扮了一個鬼臉,“略略略”的搖頭晃腦吐了吐舌頭,一番洋洋得意的模樣。
“不說?”王雲繡反問了一聲,見徐嘉怡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壞笑。徐嘉怡一瞧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躲就被王雲繡給抓住了,在她的腰間輕撓,嘴裡還絮絮叨叨的說道,“不說是吧?不說是吧?”
徐嘉怡一邊笑一邊往後躲,笑得聲音都有些顫了,“癢……”
然而王雲繡卻並沒有放過徐嘉怡,整個人撲在徐嘉怡身上不停的在她腰間動手動腳,徐嘉怡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不停的扭動著身子想要逃脫王雲繡的控制,逗得屋裡的丫鬟皆是低笑出聲。
徐嘉怡掙扎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的作用,最後只能低聲求饒,“表姐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再撓了……”
“這還差不多。”聽了這話王雲繡才收了手,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扶著徐嘉怡站了起來,替她將衣裳和頭髮理了理,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湊近徐嘉怡身邊出聲問道,“一一,你頭上這蜻蜓簪到底是打哪兒來的,和表姐說說唄?”
“不說。”
“是母親還是二嬸給你的?”王雲繡隨口說道。
徐嘉怡搖了搖頭。
“那是祖母?”
“不是。”
王雲繡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想到海氏與徐嘉怡關係好,前兩日海家來了人也給每人都送了禮,遂猜測道,“海家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