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太病倒的事不僅是安平侯府裡的眾人都知曉了,常州的幾位有意同安平侯府結親的幾家府邸也都是暗中派了人打探安平侯府的情況的,這一聽了楚老太太病了以後,便從庫房裡撿了好的補品上門拜訪來了。
雖明面上是來探望病榻之中的楚老太太,可楚老太太何嘗看不出來這些人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來親眼看一看她家侄女兒,審視一番罷了。
看出了這些夫人的目的,楚老太太也沒有藏著掖著,她家瑤瑤這麼好,自然是經得起人審視打量的,遂每回這些夫人來的時候,都總是叫了徐瑤在旁邊作陪。至於徐嘉怡,則是聽聞這些夫人來的訊息,不消楚老太太出言趕她走,自個兒就極其有眼色的行禮告退了。
可惜被留下來的徐瑤卻沒這個心思聽她們談話,有些不在狀態的坐在楚老太太的身側,精神也是蔫蔫的,垂著腦袋把玩著自己的指甲,也不搭話。
“聽聞老太太您病著了,我今兒個特意從府上帶了一支二十年份的人參過來,希望對老太太您的病情有所幫助,還望老太太不要嫌棄。”
“哪裡……”楚老太太擺了擺手,和顏悅色的出聲接道,“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還帶什麼禮物。”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了些寒暄客套的話,然後就將話題轉向了孩子們。楚老太太看著身邊的徐瑤嘆了一口氣道,“我家這姑娘也是個命苦的,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孃,也就我這麼一個姑母疼著她。如今她年紀也不小了,別家的姑娘到她這個年紀也都已經定親成婚了,也不知道將來她會嫁到哪家去。”
“楚老太太您多慮了,”蘇夫人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眸光若有似無的往徐瑤的身上瞟,勸慰著出聲,“徐姑娘知書達理,溫婉賢惠,遲早能尋得一個如意郎君的。”
“那就承蘇夫人吉言了,我也不求別的,只盼著這姑娘下半輩子能夠平安喜樂,我也就知足了。”楚老太太微微一笑,心知這蘇夫人大機率是看中了徐瑤。
話說到了這裡,蘇夫人自然想要同徐瑤說幾句話的,便回答了楚老太太的話以後就偏頭將視線落在了徐瑤身上,笑問道,“肯定會的。不知徐姑娘平日裡喜歡做些什麼?看書、繡花還是耍劍?”
然後蘇夫人話說完了以後,徐瑤依舊是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帕子,恍若未聞。場面瞬間就變得尷尬了起來,楚老太太瞥了一眼徐瑤,暗中拽了拽她的衣袖,然而並沒有什麼反應。
“表姑娘!”姚嬤嬤低聲輕呼了一聲,徐瑤這才回過神來,見著眾人的眸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深知自己剛剛走神出了醜。楚老太太也是有些不悅的低聲說道,“剛剛蘇夫人同你說話呢,喚了你好幾聲也沒個回應。”
雖然不想嫁到蘇家去,但也不能失了安平侯府的臉面和規矩,自己剛剛走神在先,自然是不對的。徐瑤下意識的起身不好意思的出聲說道,“蘇夫人,我剛剛走神了未能聽清蘇夫人所言,還請蘇夫人見諒。”
蘇夫人原本見她不理會自己,還當她是故意拿喬,心下也是有些不滿的。只不過這會兒見她抬眸用一雙盈盈水眸看著自己請罪,這一副嬌憨的模樣倒是讓這位蘇夫人對她生出了幾分心軟來,“不礙事,坐下吧。也沒別的,就是問一問你平日裡的喜好。”
徐瑤聞言畢恭畢敬的回答了,這會兒也不敢再走神了,認真的坐在一旁聽著兩人說話。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蘇夫人便起身告辭了。楚老太太便以身子不舒服不便起身相送,讓徐瑤代她送蘇夫人離府了,“瑤瑤,替我送一送蘇夫人。”
“是……”徐瑤站了起身來,不卑不亢的將蘇夫人送了出府。
一場冬雨一場寒。
連綿不斷的小雨淅淅瀝的下個沒完沒了,再加上那涼風一吹,更是覺得身上滿是寒意。窗戶剛一被開啟,徐嘉怡就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忙讓翠雲去將她那件翠紋織錦羽緞的斗篷拿了過來穿上才覺得暖和了些。
眨眼時間已經快是冬月末了。
徐嘉怡低聲吩咐道,“將屋子裡的炭火燒的旺些,等會兒表叔打外頭回來了定然是一身涼意,進屋了也能暖和些。”
昨兒個楚長風就派人送來了信,信上寫了今日就會到府。這回能在府上多住些日子,等到臘月的時候再回軍營裡巡查一回,若無其他情況,便能夠回府過春節了。
冬季裡天氣惡寒,再加上糧草不足,別說是打仗了,能不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活下去都是個問題。便是他們大朝國也是糧草不濟的,省吃儉用些,也只能堪堪夠過冬罷了。當然這些也只是徐嘉怡聽楚長風偶爾說起的。
不過好在燕京城派來運送糧草的隊伍明年開春就能送一批新的糧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