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又到黃昏時分。
曹顒落衙回來,進了曹府大門,正好見張義在,問道:“今兒哪家王公府邸過來報喪?”
初瑜是郡主,本宗或者近支宗室薨逝多也要到這邊報喪。
張義卻搖搖頭,道:“今曰沒人過來報喪。”
“咦?”曹顒聽了,心中納罕。
要是遠支宗室或者爵位低的,許是不用往初瑜這個和碩郡主家報喪;可若是真沒分量,怎麼引得一個皇帝、一個郡王異色。
莫非是奪嫡失敗的那幾位?
都處於圈禁或者半圈禁的狀態,不好出來報喪?
進了內宅,回了梧桐苑,曹顒便問起妻子,最近是否聽說宗室裡哪位王公身子不好。
初瑜尋思了一會兒,道:“這幾年抱病榮養的正經不少,三伯,十叔,十五叔,簡親王,還有平親王……其他貝子、國公位的,稱病榮養的更多。”
曹顒越想越迷糊,使勁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
初瑜卻是引起好奇,道:“爺怎麼想起問這個?”
曹顒將今曰早朝的異狀說了,初瑜抿著嘴唇,小臉繃著緊緊的,問道:“除了十七叔神色鄭重外,四伯可有什麼反應?”
曹顒皺眉道:“皇上看似依舊威嚴,不過還是有些不一樣。聲音有些嘶啞,神情也像是剋制什麼,只是不知剋制的是惱,還是哀。”
初瑜的臉色慢慢變白,扶著曹顒的胳膊,道:“還有一位,也在稱病休養。四伯向來冷情,除了至親骨肉,還有誰能讓四伯動容?”
“誰?”曹顒問道。
初瑜道:“弘時阿哥!”
弘時,三阿哥弘時,本應是宮裡最年長的皇子。可現在已經不能叫三阿哥了,因不為雍正所喜,雍正三年出繼,命為廉郡王子;去年二月又不知為何事激怒雍正,被除宗籍,成為平民百姓。
一個悲劇,皇子之身,卻為宗室禁忌。
名義上被雍正交給鎮國公允裪養贍,實際上一家被圈在鎮國公府。
“弘時阿哥身體不好嗎?”曹顒問道。
實在是三阿哥身份太敏感,曹顒鮮少有機會聽到他的訊息,也無意主動打探,所以一時沒想起這個人來。
初瑜則是因近期怡親王府小阿哥夭折之事,才想到父母子女上來。
初瑜嘆了一口氣,小聲道:“再好的身體,磋磨這幾年,也好不了了。本就抑鬱,更不要說四月裡還夭了嫡女,血脈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