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頌是一心等著看孫珏的笑話,但是聽說其中涉及到九阿哥時,還是變了臉色。
“大哥,就算要教訓他,也不當將九阿哥牽扯進來。九阿哥這些年,對大哥始終沒有善意,若是藉此鬧到大哥身上,可怎生是好?”想到此處,他遲疑著說道。
“若不是九阿哥,京城之中,誰會為幾百兩銀子得罪曹家?”曹顒悠哉地說道:“再說,借九阿哥的手教訓孫珏,是好事。”
曹頌聽著糊塗,曹顒卻是就李家投靠八阿哥、九阿哥之事,說的這一點。
在外人眼中,曹、李、孫三家連絡有親,可曹家進京十來年,並且從不涉及立儲事務,與新皇與十三阿哥也向來友善。
剩下的李孫兩家,李家是牆頭草,孫文成是個膽子小的。執掌杭州織造將近二十年,就算沒有主動去結交皇子阿哥,但是對於皇子阿哥的勒索也沒抵擋之力。固然是被動,可是細究起來,這罪過可大可小。
李家曹顒能徹底束手,孫家真要罪名大了,就要波及到曹穎母子三人身上。
這孫禮、孫嫻都是曹家的外甥,曹顒這個做舅舅的不能不管。
在曹穎的管教下,這兩個都是孝順知禮的好孩子。曹顒可不願他們被家族所累,斷送了一生前程。
之所以選擇去九阿哥名下的鋪子演這出大戲,就是因為曹顒算準了以九阿哥睚眥必報的姓子,不管孫家有沒有孝敬過他,他都不會將孫文成放在眼中,都會逮住這個機會,隔山打牛,不會放過。
“怎麼會是好事?”曹頌想了半響,還是不解。
“江南一帶,早年曾是二阿哥與八阿哥先後斂財之地,讓九阿哥教訓下孫珏,也使得孫家擺脫勾結皇子阿哥的嫌疑。”曹顒細心地對曹頌說道。
曹頌聽了這話,有些不甘心,道:“如此一來,豈不是太便宜了孫珏?不過受些皮肉之苦,卻是大有好處。”
曹顒沒有說話,若是沒有料錯,等過了十五,雍正說不定就要對李家與孫家下手了。
他登基伊始,立足不穩,想要酬謝從龍功臣,早點收攏些銀錢,又不想讓朝野太震盪,最好的法子,就是拿內務府名下的這些肥缺賞人。
“九阿哥既要藉此羞辱我,定要將此事鬧開。孫禮那邊,要準備鄉試,分心不好。你是他親舅舅,安排他去海淀園子讀書,讓他避開這段糾紛。”曹顒想起一事,吩咐曹頌道。
曹頌應了,在送曹穎回孫家時,便提起此事。
這鄉試是大事,士子考前閉門讀書,不見外客,也是常有的,曹穎沒有多想,反而感激兄弟細心。
不過孫禮是她下半輩子的全部指望,放孫禮一個人去園子讀書她也不放心。
再三思量後,她就決定帶著女兒,一起去海淀園子。只是那邊,不是她的地界,少不得她又回了趟孃家,同初瑜說起此事。
在這之前,曹顒已經同妻子打過招呼,初瑜這邊自然是沒意見。聽說曹穎母女也要同去,少不得讓人就在園子書齋的附近,另收拾出一個小院子。
只有兆佳氏,聽說孫禮要去讀書,自是贊成的;但是對曹穎要帶孫嫻同去,卻是有些不樂意:“姐兒十四了,若是按照親家的意思,參加大選,好多規矩都要現學,到園子那邊去不是耽擱了?”
曹穎聽了,不由皺眉,道:“母親,即便公公求了恩典,以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裡有資格同八旗貴姓同時遴選?到時候,指到哪個府裡做格格,還不若早早地撂牌子,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兆佳氏不是不疼外孫女,但是卻不願她低就。不是想要攀龍附鳳,而是被孫珏給鬧的,有些怕了。
“高門大戶再不好,還有規矩在,總有說理的地方;小門小戶的,沒有規矩,說不定生出什麼么蛾子。你都吃了這樣的苦,難道還要讓姐兒再吃一遭?”兆佳氏冷哼一聲,道。
曹穎被說得無語,默默地坐在那裡,也為女兒的親事發愁。